太晨宫中,东华帝君算出了凤九的飞升之日,竟整整提早了三千年,正是她消失的那几天。
他知凤九是在躲他们,已过了整整三年,白奕已停了四海八荒的拜帖,仍音讯全无,他想了许多法子寻她,奈何她有元珠在身上,和当年的司音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指尖抚上那一株梅花,想起她月下轻舞的模样,长叹一声,蹙起眉来。
凤九,你究竟去了哪里?
这一夜的雷鸣轰天,撼动了昆仑墟的整座仙山。
龙骨之处,仙气逼人。
凤九于床榻上嘶哑惨叫,汗流周身,长发散落,她牙齿紧咬着衣袖,喘着大气。
腹中收缩,疼痛剧烈,头顶道道闪电撼动界外,她知这孩子就要出来了,耗着仅剩的法力,往腹中运着元气,望着手上的玛瑙镯子,强撑着意识不让自己昏厥。
“陛下,陛下……”
恍惚间见了一人影进来,帘布翻飞,遮着她的身子,一股内力打进了她的身体,让她从半昏半醒中生了力气。
“白姑娘,撑着点。”
墨渊的声音传来,将她从陛下的幻影里醒了意,腹下筋挛抽搐,她揪紧了棉被,已没了喊叫的力气。
她生不出来,这孩耗尽她所有的仙力,也没能出来。
“战神……墨渊战神!”
她挣扎着抓住帘布,咬牙扯着,“我,我怕是生不下来,请你,请你用仙法……”
“不可!白姑娘,若强行让他出世,会损及母体,你会有性命之忧。”
“这孩子比我的命重要……我已经失去丈夫了,我不能……”凤九脸上几无了血色,惨白得吓人,“求你,帮我保他出世……”
正当她苦苦哀求的时候,墨渊一道结界包裹了整座仙府。
昆仑墟的弟子感应到了她腹中孩子的仙元,已经朝这儿赶来,若不挡着,只怕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闯进来。
“白姑娘,你听我说,这昆仑墟都是男子,无人会照顾孩子,你既是瞒着所有人躲在这儿生,定是不能送回青丘的,所以,孩子需要你。”墨渊一面给她渡了真气,一面替她理清这些事,“孩子是你要生的,就应当对他负起责任来。”
这般惊天异象,惊扰了天宫各处,定是有仙魔横空出世。
天君一声令下,命夜华前去查探,司命亦跟随身旁,急急而去。
凤九虚脱地躺在床上,这孩子像是终于懂了这情况不妙,乖乖地落了地。
她近乎昏迷,见着墨渊抱起孩子后,眼前一黑,终无了意识。
雷鸣之后,便是百鸟飞来,祥云瑞气绕于昆仑墟之颠。
怀中的孩子不过睁眼片刻,就像是病了一般睡去,连哭闹声都不曾有。
他望了眼床上昏厥的女子,只眉峰紧蹙,只低头沉思,隐匿了他的情绪。
白浅也感应到昆仑墟处的异动,知有事发生,幻化前去,待她落于昆仑墟顶时,夜华和司命已先她一步赶到。
四周除了碎石荒草,和那空空如也的瑶光洞府,几无一物。
“发生何事了?我师父呢?”
司命见是白浅,朝她礼拜一番,“女君,我等赶来时就是这样了,墨渊上神,不曾见到。”
“怎会?这般大的异动……”
“十七!”
一声声叫唤,白浅回了神,这些师兄也匆忙赶来了,正奇怪呢,“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十七你有所不知啊,刚刚不知是谁布下的一道结界,挡了我们所有人,半分也上不来啊!”
“这……”
明明天有异象,祥瑞之兆,可现在别说人了,半个鬼影都没找到,如此莫名其妙,叫人理不出半点思绪。
“浅浅,我们还是先去昆仑墟找找墨渊战神吧,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虽不见墨渊,但总让人觉得今日之事,与他定脱不了干系。
昆仑墟里,众人四下寻找也无墨渊踪影,只他屋中尚未进去过。
叠风和子阑相视一眼,正欲上前叩门,门便被打开了。
墨渊站于门前,负手而立,仍是一副庄持之感。
“有何事?竟让你们都来了?”
“呃……”
见墨渊直视着自己,白浅一时也忘了作答,这,刚刚这么大动静,师父没听到吗?
“战神。”司命于一旁拱手相拜,“今日昆仑墟天地异象,我等奉命前来查探,不知战神可晓得是何缘故?”
“本战神方才在入定调养,生了一道结界,以防旁人叨扰。不知发生了异动。”墨渊反手一关,拉上了门,“既各位来了,于前厅商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