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美女昨天生日了,她给我打来电话我以为只是找我聊聊天,或者来找我诉诉苦,一起抨击抨击社会,谈谈我们那不堪一击的迷茫。
突然她对我说,今天我生日诶。
我沉默了一秒钟,有些哑言。我不善言辞,无法像其他人那样很直接地说肉麻的“生日快乐”,我又善忘。貌似每一年她的生日我都是被她提醒的,那一年有没有在校广播为她点歌,那一天有没有送她礼物,我都不记得了。
外号好像是一群人的异口同声,一夜之间,所有人喊着你同一个名字,就成为了你青春的印记。
我不记得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友情不知不觉地开始,又无怨无悔地继续。
我和死逼是外地的学生,每个周末都要坐着一个半小时的火车回家。我们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买下了回家的火车票,我们对于放假时间的预测和火车时刻表一样准确。回家的时候一路狂奔,第一个上公交车,又第一个下公交车,在一群慢条斯理的本地学生中是两个超凡通俗的傻逼。
每周五回家的时候都是我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时候,能装的病都装过了,该打的电话都让家长打过了。我们在一中待了六年,折磨过了几代的班主任和各位任课老师。我找我的老班骗了假条给她让她从门卫出去,我自己从小西门的围墙上翻出去,然后一起搭车去火车站。
我们的友情没有鸡飞狗跳,没有狗血的闺蜜喜欢上自己喜欢的男生的桥段,也没有闺蜜之间的勾心斗角。我喜欢的男生都是她所不齿的,她喜欢的我又是不屑。从来都是她在旁边听我喜欢的男生又做了什么事情,我喜欢的男孩子又喜欢了哪个女孩子。在我的单恋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样顽强又多变的时候,她却总是保持着我自岿然不动的冷漠。
当年喜欢的男生换了一个一个又一个,唯有她还在我的身边书写着继续。
那天,我坐在她的教室里说着我又干了什么蠢事,又收到了男神怎样决绝的短信,我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她过不久也陪着我一起哭,说,老大,他把你弄得这么伤心,你不如就不要喜欢了。
很久很久以后,那个曾经让你哭的人会让你铭记好久,那个陪你一起哭的人也会让你铭记一生,但只有陪你哭的人才会在你一生中任何伟大场合都不缺席。
我们不只有生活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文科,我犹豫不决地选择了理科,但是最后却是交换了科目,我成为了日日只读圣贤书的文科生,她做了页页只算方程式的理科生。
那天我在宿舍整理着东西,她直接跑到我的宿舍来,当着我的舍友不顾一切地哭着,她说她的老师不让她从文科班转回来。那时的我们渺小的像是人人都可以踩死的蚂蚁,我们以为上了大学之后会变成踩死别人的大象,却成为螳臂当车的螳螂,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她在我的宿舍哭着,我陪她一起哭着。还在最后的结果皆大欢喜,她还是读了她心心念念的理科。
每周的小假,短短的二十四小时的假期,从周六下午到周日下午,我们聊着梦想,吃着路边地摊上买的煎饼果子,想象着自己成为世界首富的瞬间。那时的我们所向披靡,却又脆弱万分。我们在灯火辉煌的教学楼下空谈着自己的梦想,向着现实妥协,向着未来期冀。
平常上课我在高端大气的教师办公楼思敬楼背着历史翻着政治看着新闻周刊,她在几百米之外的我男神的对面教室听着化学写着物理想着生物。
我们的见面机会除了路上的偶遇就是宿舍里的串门,然后就是周末的相见。
她总说门口那家祥元包子店的胡辣汤没有她们家门口的好喝,哪怕是从金碧辉煌的市区回来,每周都必点一碗胡辣汤。她总说那家店的包子越卖越小,却还是忍不住点了两个。还有万徳隆超市对面的好利来面包店,她千年只点三角形的面包,我却是每周追求奇异地点不同的面包。
再然后,一场考试,我们去了之前从没有想过的城市。一个在长沙,一个在福州。暑假见面的时候,她还是脱口而出,“晕蛋!”
我知道,打她的电话她永远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