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1月16号到2月24号,东京国立博物馆将展出由台北故宫借出的国宝级文物——颜真卿真迹《祭侄文稿》。
这是去年11月份决定的事,而具体签订出借协议的是台北故宫的现任馆长林正仪。
但是由于台北故宫方面保密工作做得好,国宝出借的消息最近才被大众所知,并引起了两岸同胞的强烈气愤。
为什么看似正常的一次文物交流会引得责难备至呢?首先我们来看看这件文物到底是什么。
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安禄山兵变,势如破竹般直捣京城。
颜真卿堂兄颜杲(音同“搞”)卿及其子颜季明(即颜真卿侄)奉命守常山郡(今河北正定)。
是时,颜真卿守平原,其侄往来常山与平原之间担任联络。
当颜杲卿夺回土门(地名)之后,安禄山深感威风受挫,进而兵围常山。又贼臣王承业拥兵不救,以致颜杲卿及其子颜季明先后被杀,并连坐颜氏三十余口殒命。
“土门即开,凶威大蹙。贼臣不救,孤城围逼。父陷子死,巢倾卵覆。”
两年之后,颜真卿收复常山郡,命人寻得颜季明尸骸。而忠骨早已身躯不存,只余首级。颜真卿悲愤莫名,挥泪而书。
“念尔遘残,百身何赎。”
因此有《祭侄文稿》,而又因颜真卿处于悲愤,情真意切,不计笔法,字里行间,皆是功底与情绪。在艺术上也是大成之作。
后世将此文稿称为“天下行书第二”,仅位于王羲之的《兰亭集序》之后。
但不同的是,《兰亭集序》是文人雅事,酒酣之作,世存只是复制品;《祭侄文稿》是忠魂烈骨,悲愤之笔,且现存的是真迹。
撇开书法成就本身,就个人感情而言,《祭侄文稿》更能彰显气节,打动人心。
尤其是在了解到颜真卿个人命运的结局之后,这种感动更为明显。
公元784年,李希烈叛乱,75岁的颜真卿孤身前往敌营劝降,被缢身亡。
至此,《祭侄文稿》已不单是书法艺术上的一种存在了,它同时还刻记了唐朝由盛转衰之时,颜氏一族满门忠烈的不朽形象。
它代表的,是一种赤诚而坚韧的士人精神。
以上可以算是这件国宝“文物”二字中“文”的由来,然后再来说说“物”。
在古书画界有句说法:“纸寿千年,绢寿八百。”
意思就是对于纸(宣纸)类文物,其寿命可达千年之久。乍一看这时间确实不算短,那么《祭侄文稿》距今多久了呢?
超过1200年!
早已达到寿命上限的《祭侄文稿》仍可完好无缺,全赖千年以来各朝各代的官方和收藏家们无比的珍视爱惜。
并且,书画类文物本就是看一次伤一次,1200多年的更是如此。在出借日本之前,上一次《祭侄文稿》的展出是在2008年,再上一次是在1997年。
这就是说,中国人自己,也没看过几回,这次倒是要漂洋过海给别人看了。
在这之前,为了保护国宝,台北故宫于1984年规定包括《祭侄文稿》在内的70件名作为限制展出品,每次展出时间仅为42天,且展后须休息三年以上。
哦,对了,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展出时间可是48天。
由此可见,台北故宫方面对于日本国立博物馆真是大方之至。那么日本又回借给台北故宫些什么呢?
答案是: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次的文物出借,是一种单方面的“无偿”行为,而且这一借,就是国人自己都舍不得看的国宝,而且还要远赴千里之外。
要知道,一点磕碰,一些温度湿度的改变,都有可能对《祭侄文稿》造成巨大且不可挽回的损伤。面对这样脆弱而珍贵的文物,不论如何严密的保护措施,都会显得力不从心。
日本国立博物馆也知道这一点:既然力不从心,那就干脆把力也省了。
所以,展方工作人员表示:“对《祭侄文稿》没有特别的保护措施,观众可以拍照,不开闪光灯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