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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与黑洞角力
在大家各就各位之后,王曼农要求打开大屏幕,“这等良辰美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看到的,不能错过啊!”
丁峻说,“你还真是没心没肺,一会儿转起来什么都看不到,如果你睁开眼的话,我猜你会晕得更厉害,还是算了吧!”
“据说黑洞外层围绕着光子球,早期的科学家认定如果光子能作为新型动力的话,宇宙探险又能上一个新层次,到时候我们现在的氢核聚变动力就跟以前的化学燃料一样,就过时啦。所以我想看看光子球是什么样子的。”王曼农不死心地继续申请。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劝你还是算了。反正艇外有自动摄录功能,回头你看录影也是一样的!”
飞船抖动逐渐加剧,甚至很难在耳机里听到同伴的声音,巨大的轰鸣压住了一切。丁峻凝神细听主控室的口令,当他断续听到“3,2,1,0”之后,按下了手边的按钮。于是普罗米修斯号带着子艇,在黑洞外围疯狂地旋转了起来。这大概比地球上任何一个过山车海盗船或者云霄飞机都更刺激,王曼农咬紧牙关,紧闭双眼,两手紧紧抓住身前的保险杠,喉咙里是马上要喷薄而出的……尖叫声(还好只是尖叫声)。随着功率的加大,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脑仁都快被打成了豆浆,五脏六腑全部错位,那种加速到光速时的濒死感觉慢慢又出现了。
丁峻觉得自己瞳孔开始放大,痛苦减小,意识游离在身体之外,所有儿时的细节都浮现在眼前,他看见了他的父亲,还是那么年轻和英俊,一身戎装满面笑容地站在他面前。“爸爸……”他几乎脱口而出。
“儿子,好样的!坚持住!”
“爸,我要见到你了吗?”
“你已经见到我了。”
“我真后悔参加了这个行动,如果我不能回去,就剩下妈一人孤零零的了。”
“你是我和你妈妈撒下的一颗树种,你会长成另一棵树,开花、结果。儿女有志才是父母之福,你一定能挺过去!”
父亲的影像开始飘渺和模糊,丁峻想伸手出去,“爸爸,别走。”但是胳膊非常沉重,那种身体上的痛苦逐渐又清晰起来。他感受到一阵短暂的失重,又“哎呀”一声,身体落回原处,耳边异常地安静。燧人氏号里本来不正常的光线又恢复了正常,舱内安静得好像一个人都没有。
丁峻睁开眼睛看看四周,似乎一切正常,这到底是脱险了,还是被黑洞吸附了进了另外一个空间?他开始呼叫主控室。良久,主控室传来戴维斯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和与镇静,“恭喜大家,我们已经脱险。现在唯一的问题是,需要重新定位,我想,我们可能迷失方向了!”
听到迷失方向这几个字,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是王曼农,“又迷路了?要不要我再做个博士论文出来,这次谁来给我当导师,什么题目比较合适?”
方晋虎已经摘掉头盔,开始呼叫B组,“Elise,你们没事吧!”
徐亚兵也缓过劲来了,慢条斯理地说,“真他妈的带劲,要不要再来一个?嗯?曼农有没有被呛死?”
丁峻回答,“此次遭遇黑洞最大的遗憾,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没有!”
王曼农努力想从头盔里挣脱出来,嘴里发出咝咝的呻吟声,她已无力斗口,“你们这群混蛋,给我等着!”
丁峻说,“小姐,明天开始给你加点功课,和我学习燧人氏号的驾驶。”
“为什么?你的副驾不是晏梓吗?”王曼农终于挣脱头盔,把那劳什子丢到地上,“哦,想起来了,你的副驾被船长大人以权谋私了!”
“你要学习驾驶子艇,我们三个都是你的老师,不明白的问任何人都可以。还有,从明天开始,每天去体能室做100个大回转练习,你这晕船晕得,太夸张了!”丁峻说。
“这是什么破船啊?”王曼农抱怨,“不学行不行?我申请去主控室学习星图定位!”
“你没机会了!这是命令!”
正在这一片死里逃生的祥和气氛中,突然传呼里响起声嘶力竭的呼救声,但是这个声音感觉很遥远和缥缈,很快就被电流的刺刺声盖过了。本的大嗓门响起,“A组和C组没有归队,他们被甩出去了!快,全体集合!!”众人大吃一惊,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赶紧穿过两道压力舱回到主船,赶赴主控室。戴维斯正一遍又一遍焦虑地呼叫A组和C组,没有响应,既不知道他们是否被黑洞吸走,也不知道是否被甩在空间的某一处等待救援!主控室里除了船长的呼声,一片死寂,所有人的心都被揪了起来!
A组是马克 李维率领的爱丁堡号,而C组则是小野吉俊率领的石川号,因为工作关系,这两个组和丁峻率领的燧人氏号的交集并不太多,对上面的成员也是简单的泛泛之交。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一条船上同生共死的伙伴,乍见此情景,每个人都深深为失踪人员感到担忧。
戴维斯放弃了呼叫的努力,环顾队友,“我们一定要找到他们,大家没有异议吧!”
还没等大多数人说话,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我反对!”循声看去,正是联合政府的特派员斯波克先生。为了担心航天部将在外不受君令,联合政府特地派出了专员来分戴维斯的权力,船上表决,他可一票否定。
“我反对,第一,我们现在无法定位,第二,重新回头的可能性很小,即使定位之后,我们的主要目的仍然是RB5星系,而不是在路上耗费时间,第三,如果A组和C组的子艇没有被黑洞吸呐的话,船员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关键时刻他们可以选择自我冷冻,等待救援,如果被黑洞吸走,那我们就完全无能为力。我认为,当务之急仍是定位和前进。”
看得出来,一向温和的戴维斯有些恼怒了,“他们是我们的队员,现在生死未卜,我们不能就这样丢下他们就走了。这是很不人道且违反团队精神的。”
斯波克冷冷地说,“如果置船上剩下的几百名船员的前途于不顾,才是真正的不人道。”
“我们可以投票解决!”戴维斯回答。
“船长阁下不要忘了,鄙人是政府特派员,具有一票否决权,即使投票表决,鄙人也可以宣布此次投票无效!”斯波克带点冷笑地回答。
从来没见过戴维斯如此生气,他紧咬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也攥了起来,两眼直盯着斯波克。但对方的脸上波澜不惊,坦然和船长对视。几个沉不住气的船员向斯波克逼近,但很快,斯波克身边也出现了保护圈,两拨人气势汹汹地对峙。本赶紧喝止住双方的船员,回头对戴维斯说,“不管怎么说,还是先解决定位问题。安德烈在调试中微子发射器,简单的电磁波恐怕很难找到他们。无论如何首先我们要知道自己的位置。”
斯波克丢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不要再浪费大家时间了。”说着他施施然离开了主控室。戴维斯只得暂且按捺住心头的怒火,调派人手,星图定位以及配合安德烈调试中微子发射器,平白失去两个组的精英,这让他有深深的挫败感。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都很忙碌,不做定位和调试发射器的船员,也要积极检修主船和子艇,寻找出两子艇被甩出的真正原因。
王曼农这一阵子也非常安静,每天埋头在她的电脑前比比划划,似乎在做模拟演示。丁峻征得戴维斯的许可,开始着手训练王曼农操纵燧人氏号,只要不超出主船的信号范围,每天两人都可以一个主驾一个副驾出去飞一阵子。王曼农学得还行,照她话说,“比起开车还是简单一点,总重要的是,不怕跟别的车撞上!”有几次她做主驾的时候企图把燧人氏号的速度提高到光速,但是被丁峻及时喝止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