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放牛娃到摄影师

吴贤德丨文、图

豫记微信号:yjhltxdjm

8岁那年,我成了全村唯一一名放牛娃

每天三个工分

六十年代初,我出生在豫南大别山下---一个人多田地少贫穷而又落后的穷乡僻壤,全村人住都是土坯茅草房,一年所收的粮食,即使一天三顿喝稀饭,也只能勉强够大半年。家里姊妹多的,一到农闲,一天只能喝两顿稀饭。

8岁那年,我成了全村唯一一名放牛娃,因为我的个头比同龄人高。在大队当会计的父亲,找到生产队队长,给了我这份差事,为的是帮家里挣工分。

不要小看每天3个工分,那个年代,男壮劳力干一天计10分,妇女干一天计7分,我一个毛头小孩,顶半个大人了。原以为放牛是个舒服活儿,可是一干才知是个苦差事:冬天农闲牛不干活了,放牛人可不能闲着,晴天,早上把牛牵到山上啃草根。

如遇雨雪天,牛只能窝在棚里。第二天,整个牛棚变成一道河,又潮又湿的草上、地上,拉的全是臭气熏天的牛粪尿。

为了不让牛挨冻受饿,早晨吃完早饭后,全生产队十几个饲养员,都风雨无阻的赶到养牛棚,把牛棚内的牛粪尿清理干干净净,重新换上新的铺草。每每想起这些,觉得那时干的活很有趣,也很值得记忆。

负责养放牛的人,最怕的就是春耕、夏种、秋播三个季节,这三个季节责任最大,为了把牛养的膘肥体壮有力气干活,由于那时没有时钟,每天几乎都是凌晨鸡鸣二遍(两、三点钟)起床,从牛棚把牛牵到山上啃青草,天亮把牛送到田间“牛把式”手中。跑回家去,急急忙忙吃完饭,再去清扫牛棚卫生。

清扫完牛棚内牛尿、牛粪,这时又该赶到田间“牛把式”处等生产队放工,从“牛把式”手中接过牛绳,去找牛喜欢吃的青草山上,中午别山都放工回家吃饭,而放牛人顶着蒸笼的太阳,牵着在山上、田埂、地边……热个半晕眩不说,身上被蚊、蝇叮咬的到处都是疙疙瘩瘩又痛又痒小红疱。

晴天还好点,遇上刮风暴雨天,那年代放牛又没雨伞、雨衣,条件好点的头顶个斗笠身披蓑衣,条件不好只能头顶块蛇皮化肥袋里,稍微大点风一吹就烂几个洞的薄塑料内袋,常年受风吹、日晒、雨淋、寒冷……患伤风感冒、打疟疾等病,是放牛人家常便饭。背地里也不知流过多少泪。

突然而来的怪病,终止了我的放牛生涯

父亲的突然辞世,我辍学了

那时村里孩子入学年龄都很晚,村里七、八、九、十来岁男孩、女孩,穿着开裆裤满村跑很正常,10岁那年夏天,我突然得了一种医院都诊断不出来的“怪病”:每天凌晨一到三、四点钟时,我胸闷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搐得浑身发抖和嘴唇发紫,看上去马上要停止呼吸和断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奇怪的是十几、二十几分钟过后,一切又恢复正常,像个没有病的人。

父母为了我治病,不得不让我放弃为生产队放牛,父母为了尽快把我的“怪病”医治好,请了不少公社和大队医生,包括民间医生,来家诊断我的病后,个个都摇摇头哀声叹气而走,告诉我父母:根本诊断不出是得了啥“怪病”。

咱们中国有句“治病乱投医”,尤其在哪个农村医疗水平落的年代,既然正规医生诊断不出啥病,情急之下,父母不得不求助“风水”、“巫婆”、“算命”。

说来也巧,我的病真的让一位“神医”给治好不再发作了。父母为了感谢这位老“神医”,还把我结拜给这位“神医”女儿做干儿子。但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两家从来没互相来往过。

11岁时,我的身体恢复正常后,父母把我送进了大队小学,成了一名读书的小儿郎。当时一年级全班80多同学中,虽然和同龄人不少,但由于我的个头比别人都高,一年级未读完,直接跳进三年级。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17岁那年(1978年),正在读初中三年的我,发奋拼命读书考上大学,走出大别山穷乡僻壤山沟沟梦想时,我的梦想彻底被击碎了,家庭突发一件不幸的事,我们家的顶梁柱、年仅43岁正值年轻力壮的父亲,突然被无情的病魔夺去了年轻的生命。

父亲去世后,作为家庭老大,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放下书包和母亲一道参加生产队劳动挣工分,来养活一个14岁的弟弟和一个11岁、一个9岁,三个年幼无知弟弟和妹,从此我便放下书包成了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地道道农民。

说我是个不幸运者

而我又是个不幸运中的幸运者

回到生产队后,大队看在我父亲担任大队、生产队会计,直至去世后再清理我父亲帐目,没有发现侵占集体一分钱、一工分的面上,特地安排我在生产队担任民兵排长。

放牛娃出生的我,一边参加生产队劳动,一边跟“牛把式”们学犁田耙地,我便很快掌握了“牛把式”们犁田、耙地等技巧,我是个干一行爱一行、钻一行的人,也成了全村小有名气的“牛把式”。

那时每个大队都设有“民兵青年之家”阅览室,每到大队参加生产队干部会,利用自己担任生产队民兵排长便利,每次开完会返回生产队前,都会到阅览室里借些自己喜爱读的《中国青年报》、《河南农村报》等报刊,白天参加生产队劳动没时间看,吃完晚饭后返回房间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翻阅。

读的报刊多了,一天晚上,我仔细读完《中国青年报》“青年信箱”栏目后,心中突发奇想,别人能向报社投稿,我为什么不能?于是拿出书包里读书时没用完的作文本,写了一篇关于“山区青年读书订报难”300多字小文章寄给了《中国青年报社》。

后来让我做梦没有想到的是,这篇小文章在《中国青年报》发表后,不但被当年县委宣传部评为全县“优秀通讯员”,从此也改变了我的命运,从一个农村青年成为一名公社邮电所投递员。

作者本尊

人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真正靠吃“笔杆饭”的记者,91年3月,为了圆隐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记者梦”,我怀揣在家乡工作时获得的一摞厚厚的各种“荣誉证书”加入了打工大军队伍。

成功之门永远向坚持不懈和追求者敞开;坚持自己认准的路走下去,路就在自己脚下;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只要我们心中和脑海里始终牢记这些名人名言,成功一定属于你,这是笔者亲身体会。

论学历,我只是一个连初中都没有毕业,从来没进过高中和大学之门的农民,之所以从一个放牛娃,从大别山穷乡僻壤山沟沟里,一个农民走出大别山区,成为今天大都市里一员,从当初只能写“豆腐块”小文章,到今天拿起笔来能写,举起相机能照,从记者到摄影师、评论员,靠的是什么?是拼命勤奋学习和吃苦耐劳精神。

作者简介

吴贤德,自由撰稿人、摄影师,曾从事新闻记者等职。现任农民工维权服务中心副主任。

图片发自简书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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