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最教人难忘?
几杯薄酒,一双醉眼。
什么样的人最勾人心魄?
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什么样的人最教人黯然销魂?
犹抱琵琶半遮面,朱唇轻启,欲说还休。
㈠
轻烟是京城有名的……男妓。
整日的待在烟花柳巷,自是沾染了一身的狐媚之气。偏偏生的眸子比谁的都清澈。不同于这地儿的其他人,更是自有一番韵味儿。
戏子无情,婊子无意。
一日,竟动了心,携着自个儿全部家当,硬生生往老鸨眼跟前儿这么一放。
要从良。
话说这轻烟可是这烟雨阁里的头牌。这来的人十个就有九个是奔着轻烟来的。老鸨可不能让这活生生的摇钱树给跑了。细长的眉眼一挑,抬眼睨着轻烟,“轻烟啊,在这里吃穿不愁,好生生的怎么突然想离开了?是妈妈对你不好?还是钱挣的少?”
轻烟那双无比纯净的眸子乱了,“不是不是,妈妈自然对轻烟是再好不过的,可是您也知道,吃这碗饭的,过了年纪不还是一无所有?所以,轻烟心意已决!”
“当真?”老鸨虽然心里焦急,但面儿上还得端着。
“当真。”轻烟坐在对面椅子上。
老鸨打量了轻烟一会儿,“得了。都是苦命的人,何必为难你呢。”遂遣了一小倌,端了一杯茶,递给轻烟,“轻烟啊,我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原因,你想从良固然好,以后去个谁也不认识的地界儿,谋个正经营生,妈妈自是替你再高兴不过的。只是……”老鸨睨着对面的轻烟,“只是这富家子弟在床上的诨话,可万万信不得。”
老鸨这话倒是说的轻巧。说完后悄悄瞥了轻烟一眼。看着对方那瞬间一怔的眸子,妥了,得从这上面入手了。
“轻烟啊,妈妈可是为你好,”正说着呢,这眼泪啪嗒啪嗒的就往下掉,“你有什么事儿可千万别瞒着妈妈,妈妈是一直拿你当亲生的对待的。”
轻烟心软,耳根子更软,见得平常对自己不错的妈妈都这样了,直接自个儿把自个儿老底儿给抖露了出来。
㈡
事情得从三天前说起。
京城张家。有一公子。排行十三。姑且叫他张十三吧。这张十三,一表人才,能言善辩,能文能武,独得他家老爷子的宠爱,可偏偏不是嫡出。
张十三本以为哄得他家老爷子高兴,就可以继承家业了,近几日才得知他家老爷子墨守陈规,选了整日无所事事的老大。合着没自己什么事儿,想着继承家业没他的份儿了。索性自暴自弃吧。
遂出了张府,去了烟雨阁,寻欢来了。
张十三一向大手,直接花了大价钱点了轻烟的名。
轻烟虽然身处于污秽之地,可这眸子比谁的都清澈,加上这张堪称完美的脸。一袭白衣逶地。悠地开门往哪儿一站,恍若仙人。
张十三一见,失了神,竟起了恻隐之心,突然正人君子起来了。
床上,轻烟见面前这人痴痴呆呆的不动,想着对方羞涩,便自己脱了衣服,谁知却被对方又给披好了,轻烟心里一惊,“公子,是轻烟不好?”
张十三听的这柔声细语的,“美人儿为何这么问?”
“来烟雨阁自是来寻欢的,您……是不满意轻烟吗?直说就行,轻烟可以唤别人来陪您。”
张十三见着美人儿误会了,赶紧出言解释,“你是我见过嘴貌美的人儿了,我见着心疼,舍不得你呆在这地方。今晚,你就陪我喝酒吧。”
这话说的实在,一句‘舍不得’说进了轻烟的心坎儿里。
轻烟眼里藏着雾气,抬眼好好端详这眼前的公子,他要牢牢记得这心疼自己的人长什么样。
这晚,轻烟第一次和着一个来寻欢的客人聊了一宿。
张十三出口成章,文质彬彬,能说会道,轻烟芳心暗许,临走,叫住了准备出去的张十三,“张公子…”
“有事儿?”张十三疑惑。
“您喜欢轻烟吗?”
轻烟眸子里含情,能叫人望一眼就陷进去,张十三自然也不例外,“喜欢。”
“那轻烟从良,您要轻烟吗?”
张十三只觉得是对方的玩笑话,“轻烟你能从良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您要轻烟吗?”轻烟眼里充满着乞求。
张十三浅笑,只当对方是个玩笑,“要!”
轻烟却当了真。
㈢
老鸨得知事情原委。想着这轻烟向来执拗,不撞南墙不死心。
嘴一张,允了。
顾,京城繁华的街头。
轻烟一袭白衣,风吹衣袂,仙气飘飘,不似人间。
他要去张府,找张十三。
可叫了半天门,好不容易下人去通报了。等了半天只等到下人几个字,“您请回吧,我家少爷不认识您。”
合着这张十三人都找上门儿来了,不是正人君子吧,还想立贞洁牌坊。
张十三不见。没事儿,他守着。不吃不喝守了一天。这事儿啊,惊动了张家老爷。张十三憋不住了。
轻烟见到张十三出来,是再欢喜不过的。可对方说出的话,跟刀子似的,“你个低贱玩意儿,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无端的就冒出来了,还想着攀高枝儿?”
轻烟向来重情,见得对方薄情,心直接就凉透了,悻悻地离开了张府。来到一条河边。
要投河。
这老鸨早知道是这么个结局,一早就后面跟着呢。先让对方心如死灰,自己再上前笑脸盈盈地抛出个橄榄枝,好让对方死心踏地的跟着自己,打得是一手好牌。
遂又把轻烟接回了烟雨阁。
㈣
自此,轻烟没了心。
偏偏越是没心的人越是勾人心魄。
自此,轻烟断了情。
偏偏越是没情的人越是魅惑人心。
有人问老鸨,为何叫烟雨阁?
老鸨细长的眉眼一挑。
这地方啊,朦朦胧胧的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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