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教育即生长(14)

习惯是生长的表现(二)

和环境保持一致,在有机体内引起变化,而不问改变周围环境的能力,就是这种习以为常的显著特点。我们不能把这种适应的特点转到主动利用周围环境的习惯,除此以外,习以为常有两个主要特征值得注意。第一个特征是,我们通过使用事物而习惯于这些事物。第二个特征是,持久的适应,给我们提供一种背景,待有机会时作出各种特殊的适应。我们从来不想改变整个环境,我们的活动集中在环境中的某些方面,努力进行必要的改革。所以,习以为常就是我们对当时我们还不准备改变的环境的适应,这种环境对我们的主动习惯具有积极的影响。

总而言之,所谓适应,即是我们的活动对环境的适应,也是环境对我们自己活动的适应。但是,习惯的重要性并不止于习惯的执行和动作的方面,习惯还指培养理智的和情感的倾向,以及增加动作的轻松、经济和效率。习惯能主动地寻找机会,转入全面的运作。

要了解习惯运行的情境,也有确定的方法。思维、观察和反思的模式变成各种技能和愿望,一同进入习惯,这种习惯使人成为工程师、建筑师、医师或商人。在不熟练的劳动中,智力的因素非常少,这正是因为所包含的习惯不是高级的。但是,判断和推理的习惯,正如操纵一种工具、绘制一幅画或进行一个实验的习惯一样。

这种说法还不是充分表达实情的说法。在眼和手的习惯里面,包含了智力的习惯,这就使眼和手的习惯的意义增加。首先,习惯的智力因素使习惯和各种不同的灵活运用的关系固定下来,因而也就和继续生长发生关系。固定的习惯,也许指我们所有的种种能力成为我们固定的资源;也有人用这句话表明老规矩,陈规陋习,没有什么新鲜,缺乏公开性和创造性。习惯的固定性可以指有一些东西牢牢地控制着我们,而不是我们自由地控制着这些东西。

这个事实说明了通常关于习惯的概念的两点见解:一点是把习惯等同于机械的和外部的动作模式,而忽视智力和道德的态度;另一点是往往给习惯以坏的含义,把习惯和“坏习惯”等同起来。很多人对他们所选择的专业的心理倾向被称为习惯可能感到惊异,他们自然而然地把吸烟、喝酒或使用亵渎的语言看作典型的习惯。对这种人来说,习惯是某种控制着他的东西,某种即使判断力谴责它都不易排除的东西。

各种习惯和智力脱离到什么程度,这种习惯变成呆板的动作的方法,或者变成奴役我们的动作方法就到什么程度。常规性的习惯就是不加思考的习惯;“坏”的习惯没有理智,违反有意识的考虑和决定所作出的结论。

习惯的养成是由于我们天性所原有的可塑性:我们具有各种变化反应,直到发现一种适应有效的行动方法的能力。常规性的习惯,这种习惯控制我们,不是我们控制它们,这是抹煞可塑性的习惯。这种习惯表明丧失变化的能力。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机体的可塑性,动作的生理学基础会逐渐衰退。只有一种环境,在养成习惯的过程中,充分作用智力,才能抵制这种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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