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一个大人物想立她做“小三”(六)|马多

    老城区的一条街上,卢大苗的丰田越野车拐过几道弯,停在了一个钢架结构的大排档附近。时间大致是午夜十二点左右。两朋友已经约好他在“夜明珠”大排档等他宵夜了。

    往大门口方向走,大苗再次回头扫了一眼丰田越野车的椭圆型标志,他忍不住又咧嘴笑了。来的路上,一想到前后的丰田标志都用胶布沾在白纸上挡住了,就好几次苦笑摇头:一班兴奋地抵制日货的年轻人,像是杀红了眼的战士,扬言要拿日系车开刀泄愤!他害怕一不留神自己的车也遭了殃、被乱砖拍伤,就想了个隐姓埋名的苦方把丰田标志给遮挡了起来,伪装成国产良民车的模样,意在蒙混过关。奶奶的,难看是难看了点,这会儿大苗还不忘自嘲,自己的车儿好像个脸上贴着胶布的烂伤兵了!不过瞬间他又找到点烂兄烂弟挤在一起的快感,周围也有几辆小车有自残行为哦:车牌给报纸包了起来!他会心地笑了,知道有几个身份敏感的官员也来附近混了,还故意隐藏行踪。这些念头在脑子里推推搡搡,回转头来时,挤眉弄眼,还特意在胸前作了个揖,祈求好运伴随着他。

    “夜来香”大排档周围,这会儿就像一块拼图的景象。夜宵的高峰时节到了。车声、人声、吆喝声;酒味、菜味、香水味构成这块拼图的情景模式。一波一波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烤羊肉串的油脂香味飘散开来,钻进大苗的鼻孔,掺杂着一丝丝碳火熏人的味儿。每当去宵夜场所,闻到这个特殊味道,卢大苗就容易产生一种哥两好的感觉:这味儿,宾至如归啊,我卢大苗又来了,哈哈。如果刚好碰到几个熟悉的哥们儿,他会开玩笑地来一句:“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大排档已是高朋满座,嗡嗡嗡的混杂声在里面滚动回响。其间,哀哀怨怨的二胡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合着整体闹哄欢快的气氛,显得有些怪异,好像硬性地刷着存在感。卢大苗熟门熟路,他甚至能听声辩形,搞明白这是“花白李”又大驾光临了,因为“花白李”拉的二胡,总是在“二泉映月”最悲伤的位置处把控不住,把长长的悲伤味儿给拉跑了调,好像有点装哭一般...“花白李”头发都花白了,二胡技术老也不长进。不知别人给他的赏钱有没有长进呢?大苗嘿嘿两声,在心里取笑着“花白李”。

    跨上最后的台阶,卢大苗还是忍不住侧头再看了一眼几十米开外那个黑黢黢的角落,那里是摆放垃圾桶的地方。垃圾桶附近零零星星散落着垃圾残物、甚至是发溲的水渍。就在那里,一个腿上咧着大口子、流着血的小孩躺在地上,扭曲的身体前摆放着一个装钱的铁皮盒子。像这样的小孩子,听说背后大半都有黑老板控制着(也许这会儿就在近处窥探着呢)。小孩子被有意致残后成为职业乞丐,利用路人的同情心乞讨;每天讨得的钱,收班后回到住处,都要全数上交给幕后黑老板的...。

    卢大苗定定地看着那一团暗影,像一个扭曲的布袋。小孩躺在那里,突然他(她)的头转动了一下,眼睛在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束橘黄色的灯光映照下,像一双受伤小鸟的眼睛,园瞪着,哀怨而绝望地看着大门的方向。卢大苗身体一抖,好像被电了一下,赶紧回过头来窜进大门。

    2018-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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