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巫世奇对阴叔的许多怪异行为,特别是他盒饭里的生肉片,使他对阴叔多了几分猜忌。
这是很明显的谎言来的。
火葬场何来煮东西的工具?
巫世奇在火葬场工作了多年了,对火葬场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那值班室,除了烧开水的电热壶,再没有其它能够生火煮东西的器具了,他阴叔拿什么东西来煮生肉片?
直接放进热水壶里去?
那上日班的一闻到水壶里的肉腥味,还不反映到办公室来,还由得你阴叔随便水煮肉!
可见,阴叔在巫世奇面前说了谎话了!
那么,阴叔为什么要说谎呢?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阴叔就如巫世奇所猜想的那样,生食!
这可不是鱼片,这是生肉片。
一想到这,巫世奇就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因为有此不舒服的想法,巫世奇就有些睡不着。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
起床小便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睡意,又因心里有些疑团挥之不去,心里就自我安慰道:“也罢!既然睡不着了,就回单位去看看。特别是要看看这个阴叔在干什么!既然昨晚我到火葬场时,仿佛被什么笼罩着了似的,不知那种看不见又摸不着的气场,早上还在不在?千万不要害得群众不敢来才好!”
于是,在晨曦中,他不再因为煅炼而踩他那辆破自行车了,而是开着单位里那辆五凌微型面包车回火葬场去。
车辆从县城绕上到火葬场的公路上时,还没有往来的行人和车辆。
道路就隐藏在周围大山的阴影下,车仿佛没入在雾蒙蒙里。
路两旁的青草,露珠还在草叶上闪烁。
在很远很远的村子里,隐隐约约传来鸡打鸣的声音。
巫世奇独自开车在迷雾里不敢开快。
车辆引擎的轰鸣声不算很大,所以车轮压在沙石路上发出的沙沙声单调又隐晦。
幸好,雾开始渐渐散去,道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即使如此,但因为今天早上实在起床太早了,公路上仍然没有行人和车辆。
巫世奇也不急着赶回火葬场去,所以车就开得悠然自得。
但是,当他开着车辆驶入县火葬场的斜坡时,巫世奇还是感到有些儿不对劲。
哪方面不对劲呢,他可说不上来。
他挺直了腰杆,还稍稍往前倾,为的是要看清楚前面的道路。
不是他要特别仔细观察周围,而是他的车窗因为雨括要括之前粘上的雾气,结果看公路就要看得特别仔细。
而公路上的情景也特别引人注意。
那些青青的路边草地里,有长长的倒伏的痕迹。
很明显是被车轮压过,至今仍然不能恢复过来。
嘿,这是整的那出戏呢?
这大清早的,何来两道清晰的车轮划痕啊?
突然,他的心就剧烈地跳动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使他的头脑泛起一阵麻痹。
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心慌气紧起来。
沿着那两道被车轮压过的痕迹看过去,就在不远处,公路旁边的斜坡,有好几株小树木被压倒了。
断裂的树干上,露着淡黄色的伤口和折痕。
这些折痕的新鲜程度仿佛刚刚才被压断一样!
巫世奇的心里就不免“咯噔”地跳动了一下。
一个疑问迅速在他大脑升起:天还这么早,是谁如此不小心呢?
开车辗过路旁的草地,然后一头把路边的树木撞断?
撞断?
那岂不是车辆也冲到路旁下了?
巫世奇猛然踩下刹车,小心翼翼地下车走上前去看上一眼,不免倒吸起一口凉气来!
眼前的斜坡下,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侧躺在杂乱的树木旁。
透过车辆的玻璃窗,影影绰绰可以看到几个刑警的身影,一动不动地侧卧在车里面。
血从几个警察的额头上、脸上、身上流了下来,凝结成纵横交错的网状纹路。
巫世奇免不了大吃一惊,立即拿出手机来,向110警务值班中心报了警。
那边听说自家人的车辆侧躺在县火葬场的公路边,也大吃一惊!
听巫世奇的报告,警车里面还躺着警员,立即叫医院救护车火速前往抢救。
所幸的是,几个刑警都没有生命危险。
在他们能说话的时候,刑警局的领导亲自来到医院,询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文辉和那个名字叫做周毅的老警察就顾左右而言他。
警察局长也是个提头晓尾的人,背对着许多前来探访的警察,用眼色直勾勾地看着陈文辉,意思是不方便在众人面前说吗?
陈文辉就不作任何动作,只是傻傻地笑看着局长。
局长当即就明白他这是示意容后再说的意思。
于是说了几句表面客套的说话,要陈文辉他们多休息,就站起来对前来看望陈文辉的其他警察说,意思情义到了就行了,别太过搞忧病人休息才是。
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纷纷安慰了陈文辉他们几个,就知趣地退出病房去了。
局长也和他的几个身边人装作走出医院去的样子,却一个回马枪,静悄悄地回到陈文辉的病房来,关上病房门,这才问陈文辉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文辉和周毅,还有小潘,见没有外人了,就把整个经过对局领导们讲。
在讲之前,几乎是自然反应地挺了挺腰板,欲言又止,一脸慌张神色的样子,就知道遇上可怕的事情了。
“嗨,文辉,别惊!我和局里的主要领导都在呢。遇上什么事情了不妨和我们说,我们会尽一切最大可能来帮助解决问题的。你就放心大胆地说吧!”局长一看陈文辉他们三个那种样子,就知道遇上惊世骇俗的事情了,连忙安慰道。
陈文辉的嘴巴于是翕动了几下,仍然说不出话来。
这也难怪,回忆起昨天晚上的经过,陈文辉他们仍然心有余悸啊!
看他在说话之前,还对病房里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不适宜知道这种事的人了,才肯讲述,就可从中窥见一斑。
只听他轻微地颤抖着,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说:“局长,好得人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