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谈会||关于年龄:我们是否应该抗拒衰老

前两天我刚满21岁。这本就是一个没什么特别的日子,我也平平常常地起床,懒懒地吃着东西刷着手机,等着下班的家人回来,做一顿丰盛的晚餐。生日嘛,本身就是一个强加的概念,除了真正的出生日那一天,我们实实在在地离开了母亲的子宫,和这个世界亲密接触,其他的所谓

“生日”,不过是一个庆祝的理由罢了

。即使这个日期存在谎言,即使有人忘了它,好像也没什么损害。

但是,也正如一切虔诚朝圣的节日一样,只要它被创造出来,人们总是会借着这个机会,努力地开心、或者伤春悲秋一把。在这样充斥着或真诚或敷衍的祝福的一天过去之后,行色匆匆的人们,继续背着包袱赶路,没时间停下。

过生日这件事,当然首先的意义是长大了。记得小时候,“过生日”和“开学”这两件事,对我有着同样重要的意义,因为它们都意味着我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可以告别这一年的稚嫩。小时候的我,实在是太厌恶自己满身甩不掉的稚气了,我无比渴望自己能有独自面对生活大大小小冲击的能力,不必事事依赖着父母。那么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自己得长大。然而年龄是急不来的,我只能慢慢等,慢慢等,等到三年级,够了吗?不够;等到上中学,还不够;等到16岁,似乎有点够了。

十几岁的人似乎总是迫不及待挣脱父母,想证明自己“是一个大人了”。独立,自由,个性,爱情,这些象征着成年世界的词语太过诱人,青少年们张牙舞爪也想去够一够。男孩儿们对着姑娘吹口哨,开始违背班主任的指令留各式各样的发型;女孩儿们用长发挡住耳钉,上课时把涂了指甲油的手悄悄藏进校服的长袖里。

孩子总是天真快乐的,忧愁是成长赋予的特权。于是年轻的人们为了显得成熟,也要在下雨天站在回廊,“为赋新词强说愁”,伤春悲秋地写了多少矫情的句子,幻想过多少刻骨铭心。

不过“长大”这个词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过生日的意义从成长转变为衰老,陪你过生日的人开始对你的年龄缄默不言,或是开玩笑地说“你又老了一岁”,或是只能祝福你“永远十八”。尤其是对于女性而言,十八岁这个年龄似乎是女人一生的期盼,小时候渴望自己长大到十八岁,就可以做好多好多的事情,而过了十八岁又日日渴望回到那个充满活力的年龄。难道我们的一生就像倒钟形的曲线,过了x=18这个峰值,就要无可奈何地接受衰落的事实吗?

我不服。事实上,早已过了18的我,对成长的渴望从来都有增无减。我希望自己赶快学习,赶快毕业,成为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医生,同时也好好地经营起自己的小小爱好,哪怕独自一人,也过得丰富多彩

前些日子和一个遥远的朋友阿迷聊到年龄,她叹一口气说,“唉,又要老一岁了。”我以为她是打趣,便随意地回她道:“拉倒吧,你才多大,哪里真的怕老。”谁知她认认真真地跟我说:“是真的很怕老啊。有时候觉得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年轻;一旦过了二十,开始走向衰老,一切都会慢慢失去。远的不说,我一想到再过几年我就要过三十岁的生日,就觉得无法相信。”

你看那些吆喝着掏空你钱包的护肤公众号,天天说着“女人过了二十就balabalabalabala……”,让每一个对自己的年龄尚存欣慰的姑娘,不得不开始感到恐慌。几年前,我被诸如某某和某某的公众号洗脑,也突然觉得韶华将逝,便在一篇日记里写,“(二十岁的姑娘)开始学习着适应来自所有年龄层的艳羡目光。可是抱歉,时间赌场从来不会因为谁的一夜暴富而停业,所有被赐予的也都毫无疑问地会被剥夺。于是在人们的唏嘘中,女人们无奈地跑啊跑,跑花了妆容,跑旧了长裙,跑丢了高跟鞋,猛地停下,茫然回头,跑忘了来时的路。”

当皱纹慢慢替代了痘痘,青春也开始入不敷出。

可怕吗?

我问阿迷:“如果三十岁的你,事业有成,家庭美满,保养得当,身体也健康,你还会那么怕吗?”

阿迷笑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理想。”

我开始抱着膝盖替她幻想:“你想啊,你当上律师,工作虽然繁忙,但好在收入不错,也能买得起你爱的东西;和你的男朋友早早结了婚,生了孩子或者没有,看你们的意愿;家里摆满了你侍弄的花草,也许房子不大,反正你们也不介意。没有工作的时候你们一家人去近郊游玩,心血来潮时还可以野营。那时候的你估计依然爱打扮爱买衣服,只是消费水平上去了,买得起以前只能看看的护肤品。也许你们生活中还有大大小小的麻烦事,但是慢慢来都能解决。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可恐惧的!”

我都替她想到这个份上,阿迷也只得赞同:“行行行,你都想得这么好了,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要活成这样,多难啊!天下那么多三十岁的人,有几个能过得这样舒坦?”

from 我的朋友玉寒

说白了,我们不是抗拒青春逝去,我们只是害怕容颜不再,啤酒肚和小肚腩替代了年轻结实的小腹,整个人的形象已经走起了下坡路,却还没遇到能牵手度过一生的那个人;

我们不是抗拒生活的打磨,我们只是害怕没有了校园的庇佑,尚未真正成熟起来的我们还无法独自面对来自社会的狂风暴雨;

我们不是抗拒时光和岁月,我们只是害怕年龄空空地增长,梦想还未实现,但自己已经失去了十几年前的勇敢和憧憬,再也喊不出一句“放手一搏”。

说白了,我们抗拒的不是衰老,是不得不接受自己其实庸庸碌碌、一事无成。

勇敢而自信、执着且坚定的人,又何惧衰老?对他们而言,多少岁都是青春,从来不会说too old to start。

这是我写在自己21岁时的一些思考。我是希望自己可以再“老”一些的,我厌倦了幼稚、懵懂和无知,渴望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坚定。

祝我们意气风发地奔三、奔四、奔五……奔向更加坚定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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