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分每秒都在挣扎,进退两难真的是太难,有了目标也不一定能实现的了,世界是现实的,一味的异想天开,随着心情办事,还是被世界碰得鼻青脸肿。
我又在六号会议室躲着了......
我开始并不是在六号会议室,而是在偏远的无人的角落,这是有人中午午休的地方,空旷的区域没有人在这里办公,也不会被人打扰。我没有开灯,在黑暗之中看着对面楼加班的人,以及头顶镰刀般的月亮。我小心地开着手机,一遍遍的翻着BOSS直聘、猎聘和微信里的招聘公众号,我多么想赶快有一个企业的offer,这样我就可以彻底的离开了。但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在今年找工作,尤其是今年真得很难。我投递了几十份简历,换来了十几份拒绝,还有十几份沉默,还有几份简单聊天,真正到实质性进展的寥寥无几。我把投递的范围又扩大了,从我的本职相关工作、到技术管理、到教师、到编辑,凡是对技术经验要求不是太高的岗位,我都没有放过,就连兼职的岗位我也投递了,但是也只有祝你早日找到理想工作和已送达的沉默。我最近焦躁起来了,在工作位置上完全坐不下去了,我不希望被别人看到,不希望与别人交谈,我在这里已经成为了局外人,只是有几个朋友对我的训斥,还让我紧张的应答,让我觉得我还有口气在,否则我真的觉得我应该是个死人了。
我在黑暗中满怀期待的投递着简历,还要仔细注意着隔着墙壁的工位上的大声讨论,我不敢回到自己的工位拿电脑,因为我怕见到同事,所以我只能抱着手机看,直到看得脑袋发胀,然后把脚敲到桌子上,闭目养神。我仔细听着声音,直到确认最后一个同事离开,电动门开启关闭之后,我才偷偷摸摸的走到过道,探出脑袋看到墙壁后工位的灯光完全熄灭,才大摇大摆地走到工位,抱着笔记本和鼠标,来到六号会议室。
这一个月,自从与领导闹翻之后,我们冷战了一个月,我想我是不会主动说话的,因为我有愧疚,我的命运在心底已经决定了,也没有必要再多解释,离开就是唯一解了,我只是在等,很无耻地在等,等一个机会,或者等一个能够收留我这大龄中年人的地方。同时,我每挨过一天,就能多赚一天的工资,我的脸皮也越来越厚了,变成了拿尊严和生命换钱的人,我对自己有些鄙视了,但是我还很执拗的,死皮赖脸地活着。
再逝去的每一天里,我依然在惶恐、茫然、短暂热情、和无限感伤中,做过火山,我在中午的午睡中喊叫,把自己吓醒,也会感到呼吸急催,从桌子上起来,大口呼吸,也会估计出每个时间点前后不差1分钟,数着时间从午睡中起来。我已经如此过了一年半,每天度日如年,不知道归宿在哪里。
在我打字的时候,老婆微信上发来一条视频,是白岩松说的一段话,大意是在一个人经受挫折的时候,不要放弃,慢慢熬,一天两天三天,把它交给时间。我听到这样鸡汤的话,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有些蔑视,心里开始用白岩松的话来反击这段视频,白岩松曾经说过,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生没有意义。她为赚钱少,且我的不稳定而焦虑,我本来心怀希望地想要回到上一家公司,上一家公司比现在的公司的工资至少要翻一翻,她失望地在微信上留言,被否了,她回不去了。现在的公司虽然工资少,但是工作内容至少在她掌控范围内,我这么回复她,她不担心自己的工作,而是更担心我。我顿了好长时间,最后说,你没问题就行,我还有一段弯路要走。屏幕上快速出现了生硬的两个字“睡觉”。我心凉了半截,原本期望的是她的安慰,还是冰冷的两个字,在我的脑袋里升腾出恼怒、怨恨、委屈和无语的各种臆想,是我多愁善感不够坚强,是我自己选择自害的全家受苦,我的回答是不是让她独自承受,我自己折腾的意思,我没有回答什么,心里有怨,也有自卑,痛苦的难以述说,那就不要回复了吧。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在工作上,我是一个局外人,做码农,我从来不跟别人探讨技术,也从来不会满腔热血的去钻研和探究,只是凭感觉侥幸地解决一些问题,但是让我再进一步,我却不愿意迈步了。我的第二份工作写文档,我仍然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我从来没有好好研究过相关法律,也曾经考了很多次职业资格证,还弃考过一次,似乎让我再进一步,我就会掉入深坑。同样地,第三份工作,我更像个局外人,站在一遍看别人忙里忙外。我这样局外人一样的工作。
在生活上,我似乎对家里的事不太上心,对孩子的作业也会检查的马马虎虎,也从没想过孩子将来上什么小学、上什么初中,上什么高中;岳父岳母家装修,我也没上过心;去哪里玩,与谁度个周末,招呼一顿像样的聚会。我也没有参与过,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生活。
所有的人和事都走不了我的心,而我似乎也对周围的人和事没有太多的兴趣。我不知道上帝把我带到人世间,让我经历这些局外人的工作和生活,是为了什么,为了告诉我这样很痛苦?!我确实感受到了痛苦,但好像还没到痛苦地领悟的程度,我甚至都觉得我不会领悟到什么,因为强大的精神胜利法,让我脸皮厚的无坚不摧。
我每次的局外人的方式,都让我不得不面对离开。我从一个工作中离开,从一份关系中离开,我总能找到理由告诉自己,我的离开不是以为逃避,其实就是为了逃避;我甚至告诉自己,我在追求某些我应该去追求的东西,那个东西叫做梦想,但是我甚至心虚的都不敢正视自己的梦想,我甚至担心,在梦想面前,可能我也是一个局外人,我能好好的呵护她,保护他,滋养他,让他成长成能够支撑一切的参天大树吗?我心里有疑问,也不敢诉说,更不敢正视他,我担心我看着他,这所谓的“梦想”也离开了,我就成了真正的无依无靠的人,也就有了真正的理由逃避。
在可以预见到的将来,我会经历什么,我能够成为什么,我的孩子会怎么讲述他的父亲,我的老婆会怎样的横眉冷对,我的父亲和母亲会怎样度过他们儿子令他们失望的日子,我没有把握,一定会在将来成就什么,我对自己都有些涣散了,孤独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希望和热情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保有的,总要面对打击,总要面对悲凉,总要承受一切的不认可,也更要面对前路一片的不确定。
现在的我,如同被丢在茫茫大海之中,远处波涛汹涌,我没有地图,也没有救生圈,更没有船,我只能被风浪卷着走,或者开始游,找到一个落脚的岛屿安家。
而四十年来,我从一个岛屿跳下来游,从来没来得及欣赏或者深入到岛屿内部,那些坚持在岛屿上披荆斩棘探险的人,都成了原住民,而我现在却又跳下岛屿,开始寻找自认为的栖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