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猝不及防的雨,是乡下的午后阵雨。
午间一片艳阳高照,钢筋水泥组成的世界白晃晃一片,就连到不足五十米远的小超市买瓶冰镇啤酒,都得打着太阳伞。这样的天气,你绝对不想出门,或是吹着风扇看电视,或是把凉席铺在地板上睡觉。只是乡下的人们有做不完的事,日日从你家门前走过的“放牛队”今日依然吆喝着走过,大人们都出去了,留守在家的孩子们被命令“看好天气”。
孩子们哪记得住这些,太阳再烈,也抵不住孩子们的玩心,或是河里抓鱼,或是邀三伴五的玩一些大人眼里的无聊游戏,正在你玩得正欢时,鱼还没抓到,刚从手里跑了;伙伴们正为游戏规则闹得不可开交,一朵乌云在不经意间飘来,“啪”,一颗大豆般的雨落在了你的额头上。
“下雨啦!快回家!!”你终于想起晒在自家楼上的衣服和稻谷,慌不择路地往家去,不远处,田间劳作的大人们三步并作两步跑。“下雨啦……收谷子勒——”
听到这样的声音,本就慌忙的你吓得胆颤心惊,“慢一点,慢一点,等我收好……”你还未把心里的话祈祷完,“啪”、“啪”、“啪啪啪”,雨来了,大人们也跑回来了。一边对孩子们骂骂咧咧,一边上楼拿簸箕。整个村子所有人家的楼板上,都是收谷子的声音,孩子们不停地用笤帚把谷子扫拢,大人们不住地收。雨太大了,所有人的衣服都湿了,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滴在稻谷里,湿透了。你还在委屈,埋怨雨下得太快,可是你还得收谷子,连哭的权力也没有。等所有的人在大雨中历尽千辛万苦收完稻谷,乌云飘走了,淡淡的云朵被镶上了金边,彩虹从你家楼上走到了隔壁家。
大家叹着气下楼,累得不行的拿只小板凳坐在家门口休息,让孩子们切块西瓜来解解渴,年老的爷爷背着手走在淌着水的小路上,逢人便问:“你家的谷子收好了吗?”
“收是收好了,全湿了。”对方叹了一口气。
“明天还要晒哩……”
雨走了,风还在吹,竹叶不停地翻滚,今日的一场雨,熄灭了往日午后田野上燃烧稻草时飘上天空的烟,剩下雨后的彩虹安慰你的泪水和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