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节说过诗经的结构是以四个四言句为一组多组复沓进行情绪的逐步增强。这节专门来讨论复沓的问题。
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回环都能保证情绪的积淀与增强,比如大名鼎鼎的蒹葭。蒹葭的回环结构其实是在反复强调多元意象,通过意象来代替直接抒情。然而蒹葭的意象群对于四言诗来说太过庞大,于是蒹葭的作者就巧妙的运用了一种手法淡化庞大意象群造成的凌乱感觉。这种手法就是虚写。有效地利用虚实结合的手法不仅可以淡化庞大意象群造成的凌乱感,而且还能在实写不能很好地表达情感的时候进行情感的强化。蒹葭中的一方,宛在等词的不确定性体现出了作者追求恋人时的迷离颠倒的情感。举个少游的例子。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第一句是虚写,第二句是实写;意象群庞大但是轻,细两个形容词很轻。这就是这个句子得到了很好地平衡。
诗经以四言句为一组的结构是有原因的。首先,四言句容量有限,所以单个四言句不能构成与法意义上的句子,需要两个四言句合作,共同构成一句。然而,以关雎为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这句话只是起兴,并没有交代情节或是抒情议论,需要再加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者,以墙有茨为例,墙有茨,不可扫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这句话是比,以茨比中冓之言。由此看出,比兴也是这种结构形成的原因之一。
到了乐府时期,人们的心智更成熟了一点,逻辑思维能力更强了,对比兴的依赖性也没有诗经时期那么强了,五字句成为了主流,且出现了杂言。这些现象都意味着以四句为一组进行回环的结构马上就会减弱其如此之强烈的普遍性。然而文人诗和乐府诗不同。文人们的诗篇大多继承了这种从远古流传下来的,被汉儒们一再强调的经典中的普遍句式。大名鼎鼎的古诗十九首中的行行重行行就是这样,并且在摒弃了以形式上的回环之后使用情感上的回环对情感本身进行强化和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