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饼油条

    大饼油条的量词,我们一般用“套”,一个大饼一根油条是一套,一个大饼两根油条还是一套。小的时候食量小,只能吃下一个大饼一根油条的组合,却往往羡慕那些一个大饼包裹两根油条的,总以为那样的组合味道要更加美好一些。

    去买大饼油条,也总喜欢围在师傅周围,看他们熟练的操作的同时,享受大饼新鲜出炉那一刻凸起的饼皮又凹下去的趣味。用于烤制大饼的工具颇有特点,一个大的油桶上面开口,中空用泥糊边,使之形成一个较厚的泥胎,泥胎是用于贴饼的,而桶底烧红的炭火把整个桶烘烤的炙热,整个造型有一点新疆馕坑的味道。大饼的面坯做好,师傅直接用手将面坯贴在桶内的泥胎上,一层一层码好的同时,细心观察面坯的变化,一旦有烤制成熟的,立即用特制的铁钳夹出,放在烤桶的边缘,方便操作的同时,还利于保温。这样的场景我无比熟悉,不仅仅是去买大饼油条的次数很多,那时家里在街面上开了一家小副食店,店铺对面就有一家专卖大饼油条的小店,不论远观还是近看,烤制大饼的过程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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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饼有甜有咸,甜的是用白糖揉面,咸的是葱油加盐,两者各有风味,就我却偏好咸口。在我的印象中,那时不管是哪一家,咸味的形状扁长,甜口的一般就是圆的,不但利于区分口味,同时也给简单的食物增加了一点点别样的小情趣。

    有卖大饼的地方一般就有现炸的油条,颇有“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感觉。在当下的饮食理念中,油条是一种不健康食品,一来是炸油条的油反复使用,容易生成致癌物质;二来,和面时需要加入的膨松剂有人体无法分解的重金属,对人体有害。但在当时,把油条叫做是天下第一美味都并不为过。尤其是对于我们孩子来说,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油条这么好吃的东西,尤其是刚刚新鲜炸出的油条,一口下去,油香四溢的同时满满的酥脆感。什么叫幸福?这就是幸福的感觉。

    我不知道大饼和油条的组合是怎么形成的,但有此发明的绝对是个天才。大饼外酥里韧,油条整体酥脆,把油条包裹到大饼里面之后,一口咬下,舌头在咀嚼的过程中一路的体验是酥—韧—酥—脆,那种感觉,所有的文字和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尤其是大饼烤的最焦香的边缘和油条两端的尖尖相遇的时候,那更是一种绝美的体验,两种食物口感最好的地方碰撞在一起,那产生的化学反应,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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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时候特别好这一口。尚小的时候一般一个大饼一根油条,到八九岁时已经可以吃下一套一个大饼两根油条了,且这个组合较之于其他的吃食都便宜,大饼五毛一个,油条三毛一根,即便是豪华版,也不过一块一毛钱,属于所有人都能吃得起的市井美食。虽然价廉物美,但是由于是大饼炭火烤制,油条又是油炸食品,吃多了上火不说,确实也不利于健康成长,所以父母总是管的很紧,不能放开了吃。所以,有时候偷偷攒点零花钱,找一个理由不让父母送去学校,上学路上偷偷买一套来过过瘾,那也是常有的事。

      离开老家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大饼油条。即便是假期回家,很多时候也是匆忙错过,直到有一天发现小时候常去的那家店铺已经关门,据说是老板年岁大了,家中也没有人继承手艺,便也不愿意再赚这辛苦钱。我内心的失落可想而知,这味道一丢失,便是很多年。

    不曾想到的是,机缘巧合之中,我在舟山求学的时候竟然遇到了一家卖大饼油条的店。经营小店的是老两口,大饼现烤油条现炸,一切就仿佛是我小时候所熟悉的模样。虽然味道有所不同,且大饼不管咸甜都是圆形的,但总算是弥补了我的一些思念。自那以后,我便隔三岔五就要去小店早餐,还推荐给身边的同学和朋友。奈何发现的太晚,即便是发现之后常去,也难逃毕业所带来的离别,在那之后,我便真的再也没有吃过大饼油条。

      我想,在绍兴坊间,大饼油条的身影应该还是有的,而我,却只能回想着过去,怀念那一口让我曾经感觉特别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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