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我不经意间,发现姐姐家的6岁小男孩每天待在家里,围着电视,目不转睛地看动画片《熊出没》。已经半个月了,很少和别的孩子玩。我知道,那是孩子无处安放的孤独。让我一向匆匆的脚步在那一刻停住了,不禁勾起一些曾经的往事。
我是90后,那是青春的帆被自由的风灌满的年纪。幼时的我,从小在故乡长大。年少时,总是和一群同龄或年龄相差不大的小伙伴玩耍,让我充满色彩和梦幻的童年岁月故事亘古不变的萦绕在脑际,一直绵延至今。
其实,我最亲密的伙伴是我表妹,我们只差一岁,每天的生活总会在与众不同而又乐此不疲的游戏中悄悄拉开帷幕,在夕阳西下里,我们的身影在回家的路上极浅极淡,逐渐隐没在日落的群襕。夜里,我们趴在窗前,用清澈的眼睛望着窗外,远远地看着被洗涤得很干净的一片繁星,期待新一天的降临。
那个时候,物质条件是很贫瘠的。
当阳光从簇拥的树叶间透下来的时候,碎影斑驳。而后,一阵清风轻轻地在我们面前飘来几片泛黄的叶子。在梨园,这是我们的家园。故乡的树木种类繁多,不仅仅只有梨树,还有山楂树,核桃树,桃树,杨树。但梨树在此地最多,便称其为“梨园”。
我们喜欢绕着林子里的一条羊肠小道捡叶子,正值秋天,很多枯叶稀稀疏疏地零落了。落在地上有针叶形,心形等,我们三五成群结伴,将捡来的树叶一丝不苟地用稚嫩的小手歪歪扭扭地贴在沾有胶水的白纸上,瞬间让单调的白纸有了生命,也让我们平静的心灵吹皱一池春水,那深深的酒窝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纯洁的快乐。
有时候,我们也会学男孩玩弹玻璃珠,拿弹弓打下空中飞行的鸟;有时候,也会拿捂在手里出汗的褶皱的一毛钱,犹豫好久, 才买了一包跳跳糖。在现在看来,几角钱是微不足道的,不仅仅是因为买不到像蔓越莓曲奇饼干那类“奢侈”的东西,还因为让无数贫穷的孩子眼巴巴瞅着望好久的便宜小玩意却不一定能买到。
那几角钱并不容易得到。
但,我庆幸的是,在那个时代,足以丰富我一生的精神世界。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和妹妹是机智的。那时候,隔着几天没去小卖部“送钱”,心里总是火燎火燎的,终于挨到了这一团彤红的急火均匀地铺满整个脸庞,我们熬不住了。
叮……叮当
摆在眼前的是几个被暂时废弃的酒瓶子。(酒瓶能卖钱,只是暂时没找好主)相互碰撞的玻璃瓶发出清脆的声音,余音袅袅。它们在黑暗的床底下应该是呆了很久吧,那掉在瓶身上的灰尘已经很厚了,模糊的只能看着它的形状来粗略判断是酒瓶。
于是,我和妹妹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地往厨房走去,生怕被家人发现,并让奶奶帮我们做掩护。拿上干净而略湿的抹布抹了又抹,终于,这两只酒瓶变得晶莹而又透明。我和妹妹迫不及待地拿上酒瓶一溜烟跑出门去。而那渐行渐远的奔走中,也会多了些岁月带不走的东西。
虽然,不久回到家,还是不免挨一场骂。然而,那刚刚飘在眼前的不舒服劲儿,早已在享受舌尖上奶糖的甜味中,全部淡化掉了。当然也理解家人的感受,毕竟在小卖部兑换一个酒瓶,才值一毛钱,和家人心里那个价位有些距离,他们生气也在所难免。在那个并不富裕的故乡,几角几毛也是有份量的。
就在我沉醉于回忆的往事里,小男孩跑出门去喊妈妈,那刺耳的尖叫声将我残忍地拉回现实。
如今,家住在县城,日子过得挺富足的。小男孩的玩具每天在庭院里七零八落的摆放着,什么“大卡车”,“火车”,“手枪”,积木应有尽有,只是它们每天孤零零的,并不是孩子珍惜的玩物。其实,孩子心不在焉,在他眼里都不是风景,他缺少的是陪伴,没有同龄孩子的陪伴,显然在他童年的世界里并没有想象中的丰富多彩。那爽朗的微笑,在孩子眼里,并不容易获得。那是黑与白的碰撞,发出低沉而又哀伤的声音。
其实,孩子已经好久没有真实的笑过了。更多的是,电视里某个精彩的场景让他的笑声逗留不久,转瞬即逝再也没有了。
我心里很同情他,遭遇了这么一个哀伤的时代。我想,对于这一代孩子的童年,将是一成不变的足不出户玩手机,看电视。网络世界的丰富多彩却填补不了孩子孤独的幼小心灵。作为生命与生命的对话,我更珍惜并庆幸我拥有那般美好的岁月。
春夏秋冬一如往常变换,我多么渴望能让孩子亲自走一遍我童年曾走过的路,因为不出去走走,他会觉得这就是全世界。但岁月是雕刻家,无论完不完美,我们都不得不选择去面对,而我的那些记忆深刻的童年,终将会在某一天散场,消失在茫茫的岁月往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