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壳人

我一直觉得九月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季节,阳光热烈却不灼人,微风清扬而凉爽。每次想起九月这个词,我总是会想起清风吹过麦田带起一阵阵金色的麦浪,总会想起充满青春活力的学生穿着极丑的校服跑闹着奔进校园,总会想起我初见你时你对我绽放的清浅笑容……九月很温柔,你也是。

以前看小说,总觉得一见钟情很假,一个人怎么会因为初见时的一个回眸,一个微笑,一次对视就爱上一个对自己来说完全陌生的人呢?直到我第一次见到你,我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你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辈子不会有比他更招人喜欢的人了。

那么平淡的一天,我完全想不起来那天有什么特殊的,不过在街边吃了一瓣西瓜解渴,抬头的瞬间我就看到了你带笑的眼眸,那一瞬,我突然就明白了,原来真的有一眼万年。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喜欢上你了,隐秘的、让我心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喜欢。

我突然间就愣怔了、窘迫了,我的姿势如此不雅,站在街边啃西瓜啃得满嘴都是西瓜汁,这样的我在你的面前就像尘埃一样卑微。我看着你像一道流光,短暂的划过我的世界,便离我越来越远。如果我没有见过这道光,我大概不会念念不忘,但是他曾经离我那么近,仿佛触手可及,当他离去的时候,这道惊艳了我一整个世界的光便深深地刻在我的骨血里,我的心里,我的灵魂里。

你轻轻地来,微微一笑,就带走了我的心,只剩下我这个空壳人在原地徘徊,不知归处。

也许世界上真的有某种因果,你带走了我的心,种下了一个因,便要还我一个果。

我又见到你了!在开学之后,我在新班级里又看到了你,你好像不记得我了,我便假装也不记得你的样子,悄悄地一次次经过你的座位。每离你近一点,我的心都会热烈一点,每离你远一分,我的心便冷却一分。我终于确定了,我的心在你的身上,它在你身上不愿意回来了,我依然是个空客人,只有在接近你的时候,我才会完整,才会感觉到我的心跳,我觉得这样很好。

我有遇见你的缘分,却缺少拥有你的福气。我借着朋友的名义接近你,但也仅限于朋友了。不管是父母还是师长,都觉得早恋是一件充满罪恶的事,是一件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每次我放假回家,妈妈都会翻来覆去地讲早恋的危害,总会有某某女生早恋,十四岁未婚生子的故事,总会说如果我早恋了就会堕落,会变成她的耻辱。渐渐地,我也觉得我的心思是如此地恶心,如此地罪恶。

我开始厌恶自己,厌恶自己的心,连带着厌恶那个曾经想起来就觉得幸福的少年。最后,我选择什么都不要了,不要我的那颗心,不要那种被定义为罪恶的感情,不要那个我放在心尖上的少年。

我真的变成了一个空壳人,面上一如既往地学习、生活,其实内里早已空空荡荡。

后来,少年成为了别人心尖上的珍宝,我依然是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空壳人,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温柔的九月和温柔的少年,感受着空荡荡的内心传来的刺痛,那是我还活着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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