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可怜无定河边骨
（接上回）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王定北妻子得知噩耗，几欲昏厥，楚天秋坐在闺房里默默流泪，粉色的面颊上留着几道泪痕。
河北沧州天色阴暗，不久下起了倾盆大雨。门响了，王正谊擦干泪水，勉强的走到门前，推开了大门。
为首的正是常德贞，他的双腿接的及时，总算是保住了，但只能驻双拐行走。后面跟着的全都是沧州的武师，他们凑钱去王定北家吊唁，看见了王正谊不禁暗暗叹息，这么小的孩子便受到了丧父之痛。
“小五儿，你母亲在吗？”老成持重的常德贞先开了腔。
“在……在家呢。”王正谊哽咽道。
说着，王正谊回头跑进屋，叫母亲出来。
“常爷！您来了。”王正谊母亲看见常德贞前来探望，心里感激不已。
“定北他真是条汉子！”常德贞一手扶拐，挑起大拇指。“听说他几拳就打死了那个大力士！”
“唉……”想到亡夫，王正谊母亲又垂泪不语。
“大嫂切莫悲伤，家里还有一双儿女等你照料。”常德贞劝说王正谊母亲。
“常爷请到家中坐坐吧。”
来到王定北家里坐下，常德贞从腰袋中拿出三块银子，放在桌子上。
“大嫂，这是我们沧州同道凑出的一些银子，给孩子买些东西，请你收下吧。”
“不不不，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收下这些钱呢？”
这些银子足足有四十多两，王正谊母亲再三推辞。
“王定北舍命保住了沧州武师们的金字招牌，我们却连给他报仇都做不到，还算什么练武人。今天你一定要收下这些银子，你们孤儿寡母以后倘若有麻烦一定要找我帮忙。”
到了王定北出殡的那天，沧州武师们再次来到王正谊家中。
四个查拳弟子帮助王正谊抬棺材，常德贞拄着双拐跟在，送葬队伍后，高声喊：“本家赏钱一百二十吊……”
一身孝服的王正谊母亲，哭成了泪人。
王定北坟前，纸灰飞化白蝴蝶，血泪染成红杜鹃……
夜里，王正谊依然跪在父亲的灵牌前痛哭失声。
耳旁听得“嘎吱”一声，院子门响了。
“谁呀？”王正谊前去开门，看见大门上着锁，并未有开动的痕迹。
“莫非是闹鬼了不成？”王正谊揉揉眼睛，疑惑不解。
正要回房，王正谊脑袋猛碰到一件东西上。
那是一个人的胸脯。
此人正是英国人的爪牙，鲁北悍匪刘天虎。
“啊！”王正谊失声大喊。
刘天虎面露凶光：“小东西，今天就送你见你爹！”
说着左手五指一伸掐王正谊脖子。正是洋人怕王正谊为父报仇，特地派刘天虎杀人灭口。
“嘿！”一条木杖猛地抡出，横隔在刘天虎和王正谊之间。
“咔嚓”一声，木杖被刘天虎鹰爪力抓的断为两节。
“谁来挡横？”刘天虎又惊又怒。
“你常爷爷！”
来者非别，正是常德贞。常德贞心知洋人的狠毒手段，害怕王正谊母子身遭不测，从回家路上折返去王正谊家中，因为来的匆忙，并没有叫弟子们一同前往。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正赶上刘天虎对王正谊欲下毒手之时。
“小五子别怕，”常德贞把王正谊推到身后。
“好啊，老不死的，腿瘸了不算，还来给王家出头拔冲，爷今儿个就连你一勺儿烩！”刘天虎恶狠狠的大骂。
“得看你有这个本事！给洋人办事，害大清人，你不怕天打五雷轰吗？”常德贞不多废话，摆开架势应战刘天虎，可惜常德贞腿上伤尚未痊愈，依然得扶着木杖行走，走路尚且多有不便，弹腿的绝技更是使不出来。
“老不死的，今天就看你怎么瘸腿跟我一斗。”刘天虎并非讲究江湖道义之人，看常德贞身上有伤，这小子比秃尾巴狗还横。
刘天虎一个雄鹰锁喉，猛掐常德贞咽喉，常德贞一摁另一条拐杖，退步闪身让过这一拳。刘天虎进步一拳砸常德贞小腹，常德贞提气一缩肚子，刘天虎拳头擦着肚皮走过，一拳落空，常德贞顺势一记砍掌，劈挂刘天虎手腕。刘天虎见状吓得一撤手，总算保住了右手，惊得他一身冷汗。
“嗬，老小子有两下子！”刘天虎又气又急，生怕惊动了外人，自己无法得手，便又加紧拳脚。
刚才刘天虎看常德贞年老有伤大意轻敌，现在谨慎了许多，拳脚连击，这下不打紧，常德贞可招架不住了。
二人斗到十个回合，刘天虎看常德贞步法露出破绽，一个扫堂腿踢其脚踝，常德贞见势不好，手一摁拐杖，提身躯纵起一丈有余，曲腿以膝盖狠撞刘天虎。
这是舍命相博的招式，一旦击中，刘天虎定是死于非命，一旦失手自己也会撞的腿上重伤。
刘天虎吓得连忙避让，常德贞一膝不中。刘天虎暗笑常德贞肯定单腿折断，当时定会疼痛昏厥，自己趁势即可要其性命。
再看常德贞竟然一个金鸡独立，稳稳当当的站在地上。
“嗬！”刘天虎气恼不已，本想杀王正谊母子，没想到遇见这么一个冤魂缠腿。
他哪里知道，这一手是常德贞的绝技，查拳讲究收放自如，有诗赞：
缩如张弓蓄巨力。发力如放矢；
绵而不断意力随，变化分虚实；
软能克刚随机变，借力出奇计；
巧生智力灵活用，巧技打拙迟；
挫则侧身跟步进，闪展腾挪击；
速如闪电莫迟疑，快打出不意；
硬如钢锥戳软泥，冲撞莫松弛；
脆如爆竹发寸力，克坚如摧壁；
滑能化消敌人力，乘虚再进击。
常德贞练查拳几十年，功夫早已至出神入化之境地，若不是腿上受伤、再加上年老体衰的话，未必不是刘天虎对手。
趁常德贞没稳住心神之机，刘天虎一跨步，挥拳要砸常德贞胸口。
“着我翻天印吧！”
千钧一发，刘天虎突感脑后恶风不善。
刘天虎回手凌空抓碎飞来之物，“噗”的一声，水花迸溅刘天虎满脸满身都是，一股腥臊之气扑面而来。
刘天虎定睛一看，手里抓的东西是半个夜壶，顿时怒不可遏。
“呸！谁在这儿装神弄鬼，出来！”
来人嘿嘿一笑，从墙头跳将下来，刘天虎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铁臂判官”肖和成。是他看见常德贞命悬一线，才顺手踢过一个夜壶砸刘天虎。
“好啊，又是你这个叫花子！”
“那是，那是，我们一般不要饭，我们这行平时都要钱。”
“别给我嬉皮笑脸，爷爷不是来和你耍贫嘴的。湿里有你干里有你？仨鼻子眼你多出这口气。”
“怎么？想动动武吧抄啊？”
“你……这……”刘天虎前几天在擂台上见识过肖和成八极拳的厉害，一时间有些打怵。
“当当当，抓土匪了！”
王正谊这才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敲起铜盆招呼街坊邻居。
刘天虎见大势已去，扭头翻墙夺路而逃。
（未完待续）
常德贞和肖和成二人仗义相助，王正谊母子才在刘天虎魔爪下保住性命，然而大仇未报，身负血仇的王正谊怎会甘心？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下一章《通背劈挂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