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对好多词语不理解,问父母和大人,他们也懒得解释,也或许他们根本就解释不了,更或许他们根本就不想解释。没有办法,我们就会做一些硬生生地理解。比如说登记这个词吧,现在说登记就是做一下记录,记录在案的意思。但我们小时候对这个词的理解相当偏颇,只是跟登记结婚紧密地联系起来。常听大人们说,某某与某某登记了,然后就可以举行婚礼了,对如何登记充满了好奇。
有一回跟几个小伙伴儿就进行了想象,也进行了模拟。但登记毕竟是男与女的事儿,男孩子们在一块儿玩儿,没有女孩子参与,也不影响模拟。于是,一个人做导演,另外两个人一个扮演男的,一个扮演女的。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伸出脚,相互蹬几下,可是用力太大,两个人一下子把对方蹬远了。小孩子隐约知道,登记应该是很亲密的事情,蹬远了绝对不行。导演说,不能太用力,要相互拉起手。这一招果然奏效,即使把腿蹬弯了,手还是紧紧拉着。等到你来我往,就像蹬自行车一样蹬几下,导演就发话了,说,登记结束了,你们俩可以结婚了。还有一回一个小伙伴说这样太简单,登记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他说到公社去登记,要踩着梯子爬到公社的房顶上,男的和女的分别在屋脊的两边,相互蹬几下下,这才算是完成登记的手续。这种错误其实很明显,就是把登记的登和蹬腿的蹬混同于一个字了。有个成语叫望文生义,小时候还不认字儿,所以也不会望文,我们这应该叫“听音生义”。
有一回,大家又对生孩子这事产生了兴趣。早些时候,我们这里不说生孩子,而都说拾孩子。谁家生了孩子,见了会问,拾了个啥?小子还是闺女?小伙伴们对拾孩子这件事儿,你一言我一语,莫衷一是。一个小伙伴说,有一次俺娘说我是从弥河滩里拾来的,又有一次说我是从小树林里拾的。大家都问到底是从哪儿拾的?他又说,我也问过俺娘,她又说我是从弥河滩的小树林里拾的。一个小伙伴神神秘秘地说,那是大人骗我们的,我们其实都是从娘肚子里生出来的。正当大家对此还半信半疑的时候,一个小伙伴手一挥,断然否定,不对,不光女人能生孩子,男人也会生孩子。大家都疑惑地看着他,想听他解释。他凑过头来,小声地说,有一次我听两个大人说,谁谁家的孩子是“男产”(难产),“男产”不就是男人生的吗?小伙伴们听他这样一说,都觉得非常有道理,就确信不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