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I

夕阳下的直布罗陀有一种疲倦的温度。在这光影蒙昧的时刻，一团雾气逐渐凝聚在海边的礁石上，而后形成一个人影，大踏步走进守望先锋直布罗陀分部。

  “欢迎归队！看看是谁来了？”又是那个小丫头飞行员——莉娜——在大惊小怪。盖比搞不懂她为什么总是这么高兴。他冷哼一声，直上二楼主控制台，查看作战计划。一旁的战友们摩拳擦掌，大声谈笑着；而这种忙碌中的兴奋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这时他见到了她。

“盖比——我该叫你死神才对——看来你回心转意了。”她逆光面向室内坐着，好像没有转头欣赏海景的心思。一头金发被余晖勾了个边，战甲已经穿整齐，正在最后检查她的治疗杖；那东西也在发光。说话的正是安吉拉 齐格勒博士本人。海浪在她身后拍击着巨石。

  “省省你们的问候语。”死神伸展了一下手臂，没打算过多交谈。他在聆听这一场恶斗之前的宁静。

  他环顾四周：都是老朋友了，除了猎空和这女医生之外，莱因哈特也在。还有一个背着喷气背包的姑娘和一个听音乐自嗨的家伙。

  身后的安吉拉站起身，飞到莱因哈特身边，这老男人几十年如一日地举着盾，一如既往的大嗓门：“Gabe，你小子回来了？你这叛徒？”

  不了，谢谢。今天的死神只是作为雇佣兵出力，很不想叙旧，尤其是和这一群没有脑筋的正义人士们。他静悄悄一个人在二楼出口，把枪装满。铁门打开，战斗开始。

“看看这又是谁？”死神露出了苦笑。站在高台上严阵以待的，正是黑爪第一翘臀——黑百合。作为曾经的队友，他很了解艾米丽女士的作风；果然，近在咫尺的门边有一个鲜艳的剧毒诡雷。

“见面礼？”他无声无息出现在黑百合的身后，解决了她。费了一番力气，不过没关系，那个带着面具的大个子倒是生命力充足。当他正要居高临下顺便干掉那个澳洲口音的炸弹疯子时，安吉拉从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光线，明目张胆地开始治疗死神。

“治疗光束开启*。”

果然那个瘸子注意到了他们，连扔几个炸弹。

“蠢货！”死神低吼道，蹲在掩体后面看着运载目标。“我有我的方法。快滚，去你队友身边！”

安吉拉不慌不忙地跟上了在空中悬停的法芮尔，轻飘飘留下一句“需要时叫我”就消失了。

幸好这次的任务Gabe完成的还不错。黑百合被他大伤元气，其他的敌人因为不熟悉他的偷袭战法大大吃亏。死神自己可以疗伤，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那个穿着轮滑（现在的年轻人！）的DJ的音乐疗法倒是也帮了他不少。

眼看着运载目标就要送到了，他站在敌人据点门口，秀出了他最喜欢的死亡绽放——却也看见了路霸把他的破枪装满金属碎片垃圾，对着落单的安吉拉开火。安吉拉在礁石上绊了一下，眼看就要葬身大海。

管她呢？死神强迫自己冲到了运载目标上，完成了任务，还摆了个pose。

远处目睹一切的法老之鹰击飞了dva，俯冲到悬崖边，安吉拉这才获救。望着死神飘然离去的背影，她又叹了一口气。

“我们有句话，‘揭晓之事便不再神秘’*。既然您和死神先生有这么多烦恼，为什么不去谈谈呢？”年轻的埃及军官在一对一频道中劝道。

一向温和的军医垂下眼睑，一言不发。高空的朔风拂着她们的面颊，又无忧无虑地奔向地中海。

* What reveals itself to me ceases to be mysterious for me alone

Part II

下一个任务在尼泊尔。明晃晃的日光照在万仞雪山上，很有些禅意。

很明显，敌方的堡垒可不这么想。他抢先一步坐在目标点的角落里，谁来扫谁一脸。正在安吉拉思索着应对方案时，她突然听见一阵嘈杂——离她很近，仿佛是电子元器件的——

“这是…”

空气仿佛被什么扭曲了，安吉拉意识到的下一件事就是她被别人击倒了。

“想我吗？*”一个墨西哥口音戏谑的声音传来。

安吉拉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黑客已经消失了。显而易见，这不是唯一的一次骚扰。她还在某处。

“队伍有敌人！”安吉拉刚刚脱口而出，就看到法芮尔的喷气背包突然失灵，无法控制地在下落。 一定也是黑客干的好事了。黑爪。她心念一动，在频道里像死神询问关于黑客的事。可死神并不想做她的维基百科，他好不容易悄悄地钻到堡垒身后，正准备给它的脑袋来几下，又被一个机器和尚怼得不成人形。前有堡垒和另外两个智械封路——莱因哈特怒吼的次数比上个星期加起来都要多——后有黑客和一个里面坐着个小姑娘的机甲骚扰，这一仗打得极其憋屈。

“看来你并不打算配合任何人。”安吉拉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我听错了吗？‘正义的化身’在谴责我？”盖比低吼道。“如果你们几个不会被一个搞IT的小姑娘搞得团团转，也许我会更得心应手一点。”

“是这样的吗？“安吉拉怒极反笑，大踏步走向总部深处 “看来你这个前同事还是在手下留情。舍不得我们攻击那个黑客？我看你还真是被莫伊拉矫枉过正了，是非曲直都分不清。”

“别提，莫伊拉。“盖比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把她撞了个趔趄。

  他俯视着她。是了，正是这些正义之士把他变成了这样。为了做出更好的功绩，他让莫伊拉做了那些歪门邪道的实验；反过来他们指责莫伊拉的实验不人道，又说他是个反骨。这么多年了。多少次杀红了眼，被黄沙和血迷了眼睛，多少次的伤口就算自愈也会痛半天，多少次对着空无一人的旷野回想起那些阳光下的队友和他们的笑声…他想念这一切，又痛恨这些人，让他成为现在的他。

安吉拉不该救他的。也许让他在瑞士失血过多，入土为安是最好的。

“别烦我。“一走了之，这是你的解决办法吗，莱耶斯长官？他恨恨地想。没办法。他又怎么能面对她眼中的泪水。

飞船轰鸣着启动了。

Part III

安吉拉再醒来时，看到窗外的棕榈叶和斜阳，不禁一怔。她静悄悄的舱室里，被金色的光线充满。仿佛数小时之前的战场也是梦境。

这是绿洲城。

楼下的莱因哈特正在鼓舞士气，讲着什么必须拿下这里的话。

安吉拉有些恍惚，依旧在战场上愈合着队友们的伤口。她恨战争和暴力，恨子弹穿透肉体的声音。现在退出太晚了。没人会在疲惫的一天后询问她的心路历程，她的纠结。盖比离开守望先锋之前想她发起过邀请——哦，那时候他们还都那么年轻——可是她拒绝了。他走了也好，安吉拉再也不用面对这愧疚和纠结的来源了。可他偏还要重新质问她。多年的鲜血的洗礼早已让她不再是那个欧洲小姑娘了。她是医生，是天使，是守望先锋的天使。

哦不——她看到盖比倒下了。他总是在最后一刻射出几枪，果然又让一个敌人同归于尽了；安吉拉要复活他，可是那个韩国小姑娘跳出了机甲，任务店里瞬间光芒万丈。两秒。她只需要两秒。

“滚开，蠢货！去找个掩体！“死神一边大吼一边咳出鲜血。 ”我叫你滚开！“

这是什么——这种感觉，怜悯？悲伤？他几乎是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一切。背后的核弹光芒越来越强，她却义无反顾地举起左手——她的手指那样纤细，仿佛只适合弹奏乐器，此刻褐色的血迹遍布，却还是要复活他。

“我相信你。“她轻轻道。

  生命的活力充满了死神的身躯，他看到自己在光芒中站起来，可她的身体却扑倒在地，像一只脱力而死的白鸟。于是，死神在目标点的正中放了大招，拯救了这一天。他控制不住看向她。她的头发颜色那样浅，像瑞士的新雪。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