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又好奇的年代
这部电影跨度足有半个多世纪,是比我们父辈再大一轮的大爷大娘们的故事。最初统一身着绿军装的宣传令人印象深刻,不同美感的女主们比整日刷屏的网红耐看大气,而进入电影院沉浸在文工团的日常时,的确让人嗅到一些美好的气息:姑娘们穿着短裤排练芭蕾舞剧,交响乐团吹号手被跳舞的姑娘暗许芳心,自成一个系统的单位大院,像是那个荒唐年代的桃花源,他们歌舞升平,他们纵情嬉戏……只是部分剪辑有些不连贯,稍稍影响观感。
奇怪的集体生活
然而这桃花源也并非真桃花源,寒酸的何小萍从一开始就不招人待见。原因有二,虽有苦衷,但她不经林丁丁同意擅自穿人的军装去拍照,这种小家子气的做法,确实不妥;第二,高干子弟盛气凌人,表面上是主持公道,却满是霸道,而更可恶是她的爪牙和袖手旁观默认霸凌发生的“帮凶”,更可气是后来蔓延到所有男兵也“嫌弃”何小萍,无理又荒唐,这个看似和谐文明的集体,如此难以融入,又难以改变。
相信所有年龄段的人都对这种集体生活有共鸣,在一个集体里,总有胖子、瘦子、好人、恶人,还有过了许多年你怎么也想不起名字的人。从小到大,你或是被霸凌,或是霸凌别人,或是冷眼旁观,我们或许偶尔怀念青葱的少年时代,而很少去回忆谁被欺负,直到同学会再见,会想到“那个同学”如今也有家有事业,曾经被欺负的可惨了,希望他没有留下阴影。
男女审美的差异
虽然故事围绕刘峰、何小萍,但是萧穗子的“女主脸”还是分外抢眼。而让我这个女观众差异的是,男兵们的大众情人居然是“其貌不扬”的林丁丁,不是穗子。首先是摄影师墙咚喂罐头,借机亲脸,然后是男主刘峰,压抑多年,生扑紧抱。我的学生生涯也遇到过的类似情况:女生们公认的美女,可能许多男生也会暗暗喜欢,而那些真正和男生调情恋爱的居然是许多“其貌不扬”者,或许是女生们肤浅了,觉得好看就一定招人喜欢;而男生们到底怎么想的,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
战争像感冒一样
因为“生扑紧抱”被组织处分的刘峰,从伐木连辗转边界战争前线,对于这段历史,我似乎也很陌生,估计是历史书本没有大篇幅的说明,平时也未曾深究。
从文艺演出到枪林弹雨的切换,如梦惊醒,慌乱中带着不解,战争像感冒一样,提示我们和平是如“呼吸”般重要的存在。当下,如果你不去想,就理所应当的过每一天,而当你意识到国家机器正在时刻保卫这方土地,炸弹不会从天而降,美好不会顷刻间覆灭时,沉重的敬意和感恩才微微显露,却又不愿再往下想,转而逃避,淡忘,沉浸在和平氛围中,事不关己般从容生活。
而那个敏感年代,动荡局面和战争都有杀伤力,似乎心灵受创的人远比身体受创的人多,何小萍的“大起大落”,又影射了多少生不逢时的可怜人。
门当户对者终成眷侣
常言道“有情人终成眷属”,而现实中大概率事件是“门当户对者终成眷属”。郝淑雯和陈灿这对高干子弟就这么理所当然的走到一起,萧穗子原本在纯洁感情中所占优势在出身面前陡然失色,她大概也是中产家庭,而一界之隔,任她再富有也买不来曾抱希望的爱情甚至婚姻。
且不说爱情,友情又何尝不是,你最亲密的朋友又有几个与你身份悬殊呢?同学间也是。在大学时,班里人多,上课总是三五成群,富人家的孩子一群,中产家庭的孩子一群,工薪阶层子女一群,中下阶层子女一群。
老实人的命运
高干子弟的爱情顺风顺水,他们的生活也品质极高。在改革开放春风拂面时,他们消息灵通,大胆作为,从前盛气凌人,以后也是牛气哄哄,站在他们父辈的肩膀上,在各种优势资源的助力下,他们过得越来越好。
而刘峰,从部队里的“活雷锋”到伤残战士,再到社会底层,这种在大组织里热心肠的老实人,为什么放在社会里这么吃不开呢?他甚至没有去念大学,多半是为生计所迫。看到已近中年的他,不禁让人想起老炮儿里的六爷:为人仗义,但改变不了他挣扎在底层的现实。
先天不足,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可利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个世界真的不是单纯靠忠厚善良能够生存的,老实人的道德高点弥补不了生存技能学习的盲点,他之前做的都是杂而无章的碎活儿,离开集体后也没有明确方向,没有清晰的发展思路,与不同的人打交道的能力也定有许多欠缺,所以没有在高干子弟“画地运动”大干特干的红火年代发家致富。听着结尾的旁白,你仿佛能看见,在热闹嘈杂的的聚会中,衣着朴素的老年刘峰,淡泊宁静,眼神里依然透着战士的风骨。
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大众情人林丁丁最终嫁给了华侨,并在多年后身材发福,当穗子递过照片给刘峰看时,他会心一笑,难忘的初恋,就像当时听邓丽君的歌一样,听过之后总觉在耳边回荡,心里痒痒。老实人刘峰,不仅没能跟心上人好,凑合过日子的老婆也跟别人跑了,而当他在陵园紧紧搂着主动索抱的何小萍时,我十分明白,那不是爱情,更像是经历战争创伤、集体聚散、生活沧桑后战友间的互相依偎,安慰。
芬芳年华,军中之花,几多灿烂,几多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