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宝扫码领1块钱”
他在群里丢了一张汽车广告海报，左下角的二维码看起来带着强烈的违和感。
“剩下的29999元谁给垫一哈？”
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实在太难找到乐子。
我望着这张首付3万起的海报，心里默默计算了一番，敲下2999后数了一遍个、十、百、千，又小心翼翼地添上一个9，凑到了万。
借着这股子劲儿，所幸丢掉身上的懒劲儿摘下眼罩，走向了阳台。
尽管此时的雨正一瓢一瓢倾泻下来，门前的江水肉眼可见的涨了起来。四周一片雾蒙蒙，连稍远处的那座走过几次的大桥也若隐若现，只见得在呼啸的风里，雨水呈现着各种各样扭曲的体位，像极了一副被撕扯的帷幔。
稍稍向前踏出一步，想看清这帷幔背后的凶手，却被雨点拍了回来。
好一场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大雨。
我借着端详起那价值一块钱的二维码，在约摸十年前，这一块钱还是神圣的。
因为这意味着能够在放学后，叼着一根考场回家，满嘴流油。
或是等价兑换上两个包子，那滋味。
若能再添上五毛钱，一个菜夹馍到手了。
从车棚出来走不到五米的距离，转个弯轻松地将自行车靠在一旁。给钱、换到一个开了口的烧饼，桌上的菜是随便夹的。海蜇、豆皮、土豆、海带，一筷子一筷子地开始了填充工作。
夹到一半时趁着老板不注意，双手把饼掰开一些，再用力一挤。
最后再舀上一勺锅巴，放在车子前框，一溜烟地追着那个悄悄喜欢着的女生奔去。
那个时候，总是在饿。
零花钱呢，总是不够。
若再往前推个几年，那又得提升一个等级。
一块钱四个币的日子，两个人凑上三块钱，能在那个300合1的机子前坐上一中午，相对的，午饭成为了一包方便面。
原来废寝忘食的日子，早已经开始了。
“我这壶怎么样？”
他的震动总是来得不合时宜。
“唔，不懂，不过感觉很润”
“才用第二次，离润还有很远。”
不知怎的，竟真觉得那刚刚看起来分外光滑圆润的紫砂壶有着明显的颗粒感。
但也不好实话实说，即便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
我们之间的对话向来是这样的，若有若无。
就像这场雨中的桥，或者帷幔后的房屋。
也可能，是因为今天少了一杯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