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衣,你可真是不疯魔不成活!
你一辈子活在戏里,一辈子和小石头一起活着,纵然他伤你百般,你也不肯动他分毫。
他与你的戏断断续续,你却一直在心里为他留着戏台。
你说自从这个女人跟了他,他便不是他了。
你错了,你知道吗?
他还是他,只是他不在戏里了。反倒是你,自从你入了戏,就再没有出来,你便也不是你了。
这世上当真有人戏演到雌雄不分的境界。这世上也只有你是虞姬,这面容也只有你长着最好。
蝶衣,当你看他娶妻,看他洞房,看他着红杉,看他决绝,你的心大概都凉了吧。但你只要他一声对不住,你便又想与他唱一辈子戏,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叫一辈子!
蝶衣,你听我说啊,小楼一直在呢,你看,他拼命护你周全,他为你五步变七步,他为你再着戏服,再拾起戏腔,他为你做了一切一切,你永远是他的小豆子,但也永远只是他的小豆子。
蝶衣,你真傻,世上再找不出比你更傻的人。你与他唱完最后一支,便自刎身亡。你知道,你活着也许不能陪他一辈子,但如果现在死了,你的一辈子便只有他,再无旁人了。
蝶衣,原来这就是你要的一辈子,你要他一辈子与你唱戏,你要他一辈子是你的霸王。你是他唯一的虞姬。你真傻,你也真是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