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堵车,music radio播了一首歌。《抱不住太阳的深海》。最后一句歌词,是我最想跟曾经的偶想说的那句“你一定记得祝福你的人是我”。
关于“追星”这件事,我最早大概是受到蔡明、郭达和赵丽蓉三位老艺术家的启发。“这是多么珍贵的泥点子啊”一度是我小时候博得大人一笑的经典节目。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流星花园》火遍全宇宙,当大家都喜欢周渝民的时候,我却喜欢言承旭。同学们都说他是中老年妇女的偶像,我经常因此被嘲笑。可这也抵挡不了,我勇敢站出来说:我就喜欢道明寺!
初中的时候,随大流喜欢SHE。买正版卡带和MV光盘,现在还存在老家的书柜里,大概已经过了使用寿命。当年正版卡带20多块,我曾经含着眼泪跟音像店老板讲价,可能因为长得不够楚楚可怜,并没有成功。
05年的时候,芒果台超女来势汹汹,玉米和笔迷疯狂掐架的时候,我却在给一个叫黄雅莉的投票。因为按照我当年的逻辑,第一第二名远没有进不了决赛的人更需要票数。
不过,这些经历都不能称得上是“追星”,无论是投入的感情,还是投入的金钱,都只是青春期少女一场流口水的白日梦而已。
真正在我理智范围内进行的追星活动,爆发在我大学阶段。大概是因为迷恋的对象是一代秀星,追星的过程也异常心酸——
投票。买了一张电话卡,插在一台老旧的推盖儿三星手机里专门投票用。只要不是在上课时间,每五秒刷一次贴吧票数排名直播楼,哪怕是自家偶像票数依然领先只是涨幅跌了一点点,都要火急火燎地顶贴,然后再悻悻地加投几票。
接机。单枪匹马一个人去虹桥机场,买了件化纤料子的后援会短袖T恤,和大批人群俯在接机大厅的栏杆上,喊着口号,等着偶像出现。偶像出现后,大家一拥而上。根本没有“亲密接触”的机会,偶像就上了保姆车。我跟其他小散粉,围着粉头听“细节”,他说啥了偶像回啥了,偶像说啥了他又回啥了,偶像也许对他笑了一下,他给礼物送了多少粉丝的礼物……
看巡演。为了买一张480块钱的拼盘演唱会山顶票,省吃俭用一个月,每顿都少吃一两饭。
在演唱会开始前,和大家一起游街造势,排着队、喊着口号,走过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在演唱会现场,举着60厘米见方的大号应援灯牌,偶像出场时卖力摇晃,别人出场时也不肯放下来,像非洲人一样用头顶着,以防涨了其他秀星的气势。
在演唱会结束后,和4个粉丝住在偶像下榻酒店旁边的酒店里,均摊房费,兴奋地聊天,彻夜不眠。
听巡演。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了第一时间跟进每场巡演的现场,开通了YY语音账号。在粉头嘈杂的、网络不稳定的直播里,期待着偶像出场。在偶像唱歌的时候,在YY上刷留言,就好像她能看见一样。
买好多张专辑。自己留一张亲笔签名的,其他送亲朋好友。甚至还把专辑作为告别礼物送给当时实习公司的老板。
……
参加粉丝活动。散场的时候我问有没有顺路的。有个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的姑娘说她也坐十号线。我说你在哪站下,她说GD路下;我说你是不是D大的,她说是啊是啊;我说你是哪一级的,她说我是09级的;我说你住哪栋楼的,她说我住19号楼的;我说你住哪一层的,她说我住二层的。我说,靠!老娘住三层的!后来她陪我逛街,从偶像的造型上找灵感买衣服,我帮她想毕设,甚至想把偶像的故事加进毕设强行推广。
加海外后援会QQ群。随便找了个叫moon的聊得热火朝天,感觉就像还在国内一样。我说moon我刚来悉尼,你带我去吃好吃的吧,然后moon带我去了fish market,第一次吃生蚝,好吃到哭;我说moon去旅游吧,然后我带着留学澳洲五年都没离开悉尼的moon在大洋路上撒野,在猫本China town的酒店里花9刀一小时连上Wi-Fi听偶像的新歌,趁着时间没到,记歌词,发微博,艾特一圈好友;我说moon我们再去次fish market吧,然后moon帮我吃了大半我吃不下的生蚝,在分手的station她说未来半年不想吃生蚝了;我说moon回国后我请你到簋街吃火锅吧,两年后,刚下飞机的moon一边往嘴里塞涮羊肉一边说,十几个小时了,老娘终于吃上人饭了。
跟后援会会长聊人生聊理想。陪会长半夜在QVB喝酒,她说还想去德国上学,我说去德国还当会长;然后我坐45分钟的公交车回黑漆漆的麦考瑞村,她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回她租的小客厅。这导致后来我学校宿舍到期后无处落脚,会长让我搬去她的小客厅,半夜煮鱼丸方便面给我吃,第二天自己回国实习,我因此独享小客厅,在那里循环播放偶像新专辑的歌曲,打榜、发微博、打榜、发微博循环往复。
……
但是,迷恋总会终结。从无时不刻不刷偶像微博,到每月才来看一次,了解偶像安好,再默默退出。乔任梁去世那晚,我又点进偶像的微博,了解她安好,然后放心入睡。前段时间坑爹的主办方又开了拼盘演唱会,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
同行的人总会走散。宿舍楼下的同好和我各散一方,我给她转发了乔任梁粉丝守夜的微博,她说是不是又想起了咱们的偶像。moon还在悉尼,前段时间看她朋友圈,骑摩托车又去了趟大洋路,这姑娘越来越酷了。会长朋友圈发太少,在最近的一张合照中我花了五秒仔细辨认哪一个是她。
今年平安夜堵车,music radio播了一首歌。我没有像几年前那样,诈尸一般蹦起来说“这是我偶像的歌!”;反而是心理感叹着,听前奏就能知道歌名、下意识里还能唱对歌词的歌,毕竟不多了。
这个偶像,她叫刘忻。
“你一定记得祝福你的人是我。”
如此,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