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那时我还小,什么都不懂》
第八节
我屁颠屁颠地跟着爸爸的后面回到了家里,爸爸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我惊呆了,只见妈妈将衣架挂在客厅天花板上挂吊扇的铁钩上,然后又缠了一段白布,套成一个圈,正下方摆了一个小脚凳,妈妈站在小脚凳上,将头放入白色圈套里,用脚用力地蹬开小脚凳。
爸爸见到这一幕,赶紧冲上前把妈妈从上面抱下来,怒吼道,“你在搞么事?(方言:你在干什么?)快下来”。只见妈妈还在拼命地挣脱,嗓音有点撕扯地回答道,“你是不是还要跟那个狐狸精鬼搞得?那你去跟她过吧,我只有去死了,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才6岁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躲在一旁将身子紧紧地贴在墙面上,小的时候肯定对这一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这一幕已经被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了。无论是谁提起家庭问题、婚姻问题还是情感问题,我永远都只记得的只是这一幕。
后来长大了,才发现一些电视剧里喜欢播放一些关于家庭矛盾的桥段,有好长一段时间,只要打开电视,就能看到像什么《婆婆媳妇小姑》和什么《蜗居》或是各种各样的爱情故事,我感觉我小时候看到的这一幕,连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拍。
久而久之我个人对男女之间的情感,就产生了很大的抗拒,一直在试图问自己,为什么原本相爱的两个人,会发生各种各样的问题,会发生争吵,甚至会闹得要上吊自杀?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现在每每回忆起来,好想当时如果有个洞可以钻进去该多好,或者如果当时没有我的存在该多好。
不过小的时候根本不懂什么叫作爱情,更何况现在也有好多成年人也不懂,只知道两个人合适就在一起,如果不合适就分开了,后来也听说过他们俩经常闹离婚,具体的细节我不清楚,可能是没有当着我的面来提这个事,只不过从现在的结局来看,这个婚是肯定没有离的。
小时候因为偷钱被打那是做错事了,这个是理所应当的,这个说实话对我造成不了太大的心理伤害,毕竟这个也是很多人小时候做过的傻事,但是在一个家庭里,父母之间发生了矛盾,如果当着小孩的面争吵和打架,这绝对不是小事,因为会在孩子的心理潜移默化地产生负面的影响。
我想说父母对我的摧残还不仅仅只有这两件事,还有一句更可怕的话,对我的影响非常大。从开始上学起,爸爸就经常对我说,“你要好好搞学习,不要搞一些无张打野的东西。”无张打野是一句方言,意思是做乱七八糟的和学习无关的事情,其实爸爸主要想对我说,心思只能放在学习上,不能放在其他上面,包括不能谈恋爱,不能和女孩子交往,他曾经也总是对我说,“不要跟女孩子在一起玩”,像是唐僧在孙悟空面前念紧箍咒一样,仿佛是在告诉我,女人都是老虎吗?会吃人吗?
是因为爸爸自己出轨了,妈妈把爸爸管得很严,所以就控制我不要和女孩子接触吗?可想而知,没有正确教育的孩子是多么的可悲和无知,在我小时候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什么性教育可言,就连那个时候的父母他们自己都是无知的。如果说避免男孩和女孩不要发生关系,只是一句不要和女孩子在一起玩就可以解决的吗?所以我从小就害怕女生,害怕和女生说话,不敢和女孩子在一起玩,但恰恰相反,越是害怕就越会有女生羞辱我欺负我。
那是上初中了,有一天妈妈骑着自行车载我回家,途径一个路口的时候,有三个女同学迎面走来,其中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对我叫嚷了一句,“娇生惯养”,然后其他女孩子就一起跟着起哄仰天大笑,我没有理睬她们,给她了一个白眼,她还变本加厉地继续说,“羞不羞哦,这么大了,还要妈妈骑车带你”,她是我的前桌,平时上课的时候总喜欢转过头来跟我说话,我很讨厌她,不想跟她说话。
初中的时候,女孩子的个头看起来都会比男孩子略高一点,因为青春期的女孩发育得都比较早,我当时个头不高,瘦瘦小小的一个人儿,在班上我经常受到女孩子的欺负,使唤我端茶倒水,使唤我去帮她们到小卖部买零食吃,如果不答应的话,她们会联合起来推搡我,辱骂我。
当天晚上我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妈妈问我那是你的同学吧,你怎么不跟她们打招呼,我没作声。第二天早上上早自习的时候,大家都在背诵课文,我拿出了一把剪刀,向她的马尾辫剪过去,其实没剪多少,大概是剪了一把手指粗,十多厘米长的头发,她感觉到了异样,用手摸了一下后面的头发,感觉少了一点,猛地转过头来,对我叫得很大声,“你把我的头发给剪了!”我故作装徉回答说没有。
接着她就跑去讲台把事情跟老师说了,老师把我叫出去询问了一下情况,这个语文老师正好是供销社里一个卖电器的男老板的老婆,跟妈妈关系还挺熟,老师对我说,“你亲自去跟她道歉吧,这个事我就不跟你妈妈说了”,我没有跟老师说什么,我承认了是我做的,但我内心觉得我做的是对的,为什么要受她们的欺负,为什么我就不能欺负回去?
最后迫于压力,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她道歉,还鞠了一个躬,全班同学都在嘲笑我,她不屑一顾地对我“哼”了一下,老师表扬了我知错能改,可是我需要的是这种表扬吗?真希望初中的学业早点结束,真想快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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