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先生从小长大的村庄时,是十分惊讶的,一条小道直通村庄,就像是一根冰糖葫芦,一根竹二分之一处开始串糖葫芦。在小路的前端是庄稼地种着稻谷,夏天和秋天的时候,最好看。夏天是绿油油的两片,秋天则是金灿灿的稻浪。走在小路上会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起“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美好。
与小路并排的还有一条小溪,村里的妇女大多喜欢到那里洗衣服。清晨听着棒子敲打着衣服的声音,还有远处和近处的鸡叫鸟鸣,还有小孩子的嬉戏声,宛如五柳先生的《桃花源》。
真正喜欢上这个小村庄是在进入村子深处,你会看到好多人家里,家门口都种着果树。有桃树,橘树,柿子树,枇杷树,银杏树。还有很多花,栀子花,菊花,洗澡花,五角星花,鸡冠花,凤仙花,还有月季和兰草花。我本喜欢花花草草,看到这些就更加欢喜了。
然而先生的家门口那块小小的空地,被婆婆垒了墙,墙那头种着四季的菜肴。墙角却是平平的什么都没有。
那年我怀孕在家中闲着无聊,便扛着锄头去别家屋前屋后偷花。那时,村里大多数人都外出打工了,就剩下一些老人和小孩。我去偷花时,身后总会跟着一大帮小孩子,她们像侦察兵一样,一会儿就嚷嚷着,来这里,来那里。老人看着我,只觉得好玩,在那笑着也不管我。前前后后,我偷了九种花回来。门口的墙角都垫石头,是种不了东西的。我便上楼将家里留下的小桶,铝锅等,都搬下来种花,美人蕉和枇杷种在临水边,兰草花和菊花种在桶里和锅里。一个不知名的结黄色小果子的植物种在墙角。
几天过去,不曾想这些花草都活了。只是种菊花的铝锅被拾荒的人看到,连花带锅一起端走了。几年过去了,婆婆和老公还会笑话我拿铝锅种花的事。
后来生了孩子后,我又出门打工了,那些花花草草守候在家里,一年又一年自顾自的开着花,然后又独自谢了,再开,周而复始,从没有懈怠过。
有一年,夏天很热,田地里的庄家都枯死了,就连路边的杂草也枯黄一片。那年门口的小菜园,没有长出菜。墙头上的兰草花一根根耷拉着脑袋。等到了冬天的时候,天气又格外的冷。过年回到家里,我看到那一桶杂草般的兰草花,心里感叹着,这下真完了。以前我在家的时候,刮风下雨的,就会搬进屋里,生怕它们冻坏了,淋坏了。自我出门后就没人管了。
只是这么多年了,舍不得丢掉,就让它摆在那。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我在异乡工作时接到婆婆的电话,婆婆有些兴奋的告诉我兰草花开花了。
后来,我又去山上挖来了野金银花,为它准备了攀爬的架子,只是最后还是枯了。
如今家里还存活着几种花花草草,每次回去的时候总不忘多看几眼,仿佛在看它们的时候,时光就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