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干巴巴地站在那儿,即使那毫无意义。
外面雪下得很大,纷纷扬扬,已经不眠不休地飘了一整个下午。夜色早已将天空笼罩。我呆矗在楼梯间,注视着那单薄可怜的门。它实在太脆弱了,以至于我可以清楚地听到门那边刺耳的指责,掺杂着高声的附和。
“她怎么还不回来!”“惯着她了!”
“她到底想干什么!”
手指一片冰凉,无论如何也搓不出热气。兜里的手机一遍遍震动,括噪、仿佛身后有警车撵着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立在这里,任时间随冷风奔去,却留不下一丁点实质的价值。
可我只是觉得,屋里虽然暖和,心却是冷的。
窗外天空炸响了一串串烟火,我不由地想那些围在一起放烟花的家人或朋友,他们的笑脸是什么样的,他们内心又会爆发出怎样灿烂的笙歌。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烟火声明明灭灭。眼前的世界黑白纵横。
来到这逼仄的空间前夕,我曾在雪地里奔跑,一小步一小步地跳起,将漆黑的棉服滚上鹅绒一般的洁白,再抖落。用树枝在苍茫大地上一遍遍写下:
小姑娘,要平安喜乐。
只是,像故意与我作对似的,“平安”二字顺遂如意,“喜乐”二字却无论如何也写不端正,索性弃了笔,徒手在雪地里画起圆圈。暮色已至,这片喧嚣中的宁静如今单单属于我一个人。
倦了,我沿着沉默走回去。
如今,我依旧保持着这种无意义的沉默,干巴巴地立在那儿。出神地望着窗外的烟火。
身后响起开门声。
“呦,终于想起来出门找找我了。”我内心应当是这样思考的,略带些嘲讽,以至于我故意背着身子又等了五秒,才堪堪回过头。“咦?怎么没听到骂我的声音?”
哦,原来是邻居出了门。他瞥见我,眼神中透出迷惑。我尴尬地对他笑笑,匆忙从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门。一进屋,就又变成方才那副冷清清的模样。
想象中的指责并没有如约而至。也好,免了些糟心事,我径直躲进我的房间,翻开曹文轩的作品,想从中寻些简单、纯真的感情。只是平素里喜欢的书竟难得有些枯燥,文字过目却不入心。
门外静了片刻。
半晌,父亲低低的声音传来:
“她不搭理我,你去劝劝她……”
“活该你。”母亲的声音略有些幸灾乐祸。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中化开了,我弯了弯嘴角,又赶忙压下去。再低头,才发现书中的文字不知何时有了具象化,灵动的画面终于在脑海中翩翩起舞。
事情究竟明晰了——来自一个十七岁青年有些幼稚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