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上的矮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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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便是一个喜欢独来独往的孩子。

小的时候,邻居家的小朋友们一起跳皮筋、踢毽子或者玩躲猫猫的游戏时,我从不参加,要不就在一旁看着他们玩,要不就躲回家里去。

我喜欢一个人躲在家里阳台上,那时候的房子不像现在的楼房,都是自己独立一栋的,而是一大排连着过去的,邻居家之间的阳台就用矮矮的围墙隔开。

围墙很矮,记忆中它只到我肚脐眼上一点点,我两手一撑便能爬上去。围墙其实也很窄,也就十五厘米左右,我却很喜欢躺在上面。

每次一坐上去,我都要先挪一下屁股,尽量让屁股坐在中间的位置,保持平衡,然后缓缓地躺平。

用一只胳膊当枕头,枕到手发麻了,就换另一只。腿一只放在矮墙上,另一个就只能垂下来,在那里晃来晃去,同样,累了就相互换一下。

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我童年最快乐的时候。我就那样静静地躺在上面,耳边再没有妈妈的唠叨声,小朋友们的叽叽喳喳声,有的只是小鸟在歌唱,知了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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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夜晚,最是惬意,早早吃过晚饭就往阳台上跑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

那时太阳已经渐渐西下,晚风徐徐,经过一整天暴晒的矮墙,此时还散发着热气,躺上去没多久背就渗出了汗,怕热的我竟也不在意。

还记得小学语文课本里的一篇文章吗?就是那个《火烧云》 ,不骗你们,我真的见过,就在我家的阳台上。

就在那一瞬间,眼前的一切全部变成了橘红色,太阳、天空、云朵、树叶、花、小草、围墙、屋顶……就连爸爸妈妈的脸,也全部变得跟太阳一样耀眼。

可是没一会儿,天就黑了。一开始还以为是眼睛看久了有点累,揉一揉再看,所有的景物都暗淡下来,像是用久的物品,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还来不及“感时花溅泪”,天边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星星了,为了躲避酷暑而一整个白天都不曾露面的月亮此时已耐不住寂寞,从云后偷偷露出半张脸。

此时的夜不同于傍晚,黑暗只是淡淡的,没有那么霸气,却也是纯纯的,如绿茶一般”,还有若有若无的荷叶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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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星星们来赴约了,他们整齐地排成一排,就那样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夜空中,月亮见到人已到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披上雪白的外套,缓缓地向来宾们走去。

在一番谈话之后,月亮终于隆重地宣布,晚会开始啦!星星们请来云儿做舞伴,就那样一整排在指定的区域里翩翩起舞,云儿很调皮,刚刚还在跟这位星星跳舞,转眼间又找了另一位,但是星星也不介意,跟着下一朵云接着跳。

偶尔有一两颗星星,跳得太忘形了,脚一滑,离开了原有的轨道,这个时候就能听到楼下的小朋友或大人兴奋地喊着:“快看啊,流星!”

而我每次都会无奈地叹一口气,“得意忘形的笨星星,等一下又得挨骂了。”

夏夜的风真的很凉爽,我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矮墙上,看着他们盛大的晚会,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楼下妈妈在喊着:“小敏啊,还在楼上吗?快下来洗脸刷牙,准备睡觉啦!”

被那突如其来的叫喊声吓醒,不知身在何处的我,猛地一转身,狠狠地摔在水泥地上。

感觉骨头都散架了,我疼得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点声音,检查身上的伤时,还不忘抬头望一下天空,看他们的晚会结束了没有?

有好几次听到我妈压低着声音跟我爸说:“孩子她爸,我们女儿是不是生病了?你看人家的孩子整天活蹦乱跳的,我们女儿就只知道躺在那矮墙上睡觉。”

爸爸每次都会安慰妈妈说:“哎,女孩子嘛,安静点好啊!”

还好我后来顺利地长大了,并没有让妈妈操太多的心,不过自从上高中住校后,我就再也没有躺过那阳台上的矮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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