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因果游泳的时候,把《我们仨》看完了。
书读完了,心却空了。
一九九七年早春,阿瑗去世。一九九八年岁末,钟书去世。我们三人就此失散了。就这么轻易地失散了。“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清醒地看到以前当做“我们家”的寓所,只是路途上的客栈而已。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还在寻觅归途。
关上一本书很容易,走出一本书却很难。前半部分是杨绛先生用梦境的形式写的钟书先生和钱瑗离开的场景,后半部分就是甜蜜的过去。
原来钟书先生是一个生活中的小孩儿,打翻了墨水瓶,弄脏了房东的桌布;弄坏了门轴,门不能关上……这些小事儿都会叫我们的钟书先生苦着脸无法解决,而这些,都是在杨绛先生在医院生钱瑗时候发生的。
杨绛先生就是钟书先生的定海神针。他所有不能搞定的生活问题,在杨绛先生手里都是小菜一碟。杨绛先生住产院时钟书先生做的种种“坏事”,她回寓后,真的全部修好。
关于他们的女儿钱瑗的部分,是我心中最温暖最开心的章节。战争开始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回到上海,在上海霞飞路和辣斐德路度过了好几年的时光。在这里,我看到了圆圆成长的一点一滴,感受到了两位知识分子先生对女儿的教导与关爱。
最让我忍俊不禁的是,我居然看到了了钟书先生也会有失业危险的恐惧。一九四一年暑假,清华和中央图书馆都没有发聘书给钟书先生,所以开学前,先生觉得两头落空,有失业的危险。
以前看《围城》,觉得钟书先生是在课本上的人物,高高在上,遥远且不可及。读完《我们仨》,觉得这一家子都在我面前鲜活了起来。丈夫博学但不精通人际与琐碎生活,妻子拥有一身学问,精通琐碎生活,女儿圆圆头过目不忘,极其聪慧,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啊!
他们就像在清华校园行走的任何一对普普通通的老夫妻,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相扶一生,走过了一个国家兴衰荣辱,走过了一个世纪的人生道路。
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人间也没有永远,我们一生坎坷,在人生的道路上,永远的走着不停歇,直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