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相拥的人,不如好好道别

        前几日将电视剧《暗恋 橘生淮南》看完后,我不禁泪流满面。暗恋是一种礼貌,暗地里建起一座城堡。我想起了曾经那个将青春里所有的悸动、不安都给了他的自己。当我再次写下关于他的文字,再次回忆那个追逐他的自己,我却再没有了当初爱而不得的歇斯底里,我只是对着镜子,摸摸自己的头,说:“傻瓜,每个女孩都可以是一束光”。

        落日余晖撒在了傍晚诺大的操场上,日薄西山,霞光瑰丽,塑胶跑道的红格外醒目,你迎面走来脸上的笑容也格外迷人。那是我们第一次正面相遇,你笑眼朦胧,眉眼之间带着白衣少年的清澈明亮向我招手,只是这一眼,我却记了好多年。这个故事,无非就是暗恋,世界上最容易保全也最容易被毁掉的感情。

          在很早之前,我就开始注意到他了。准确来说,从进入高中复读班的第一天开始。我们都是绝不因为第一年高考战绩而向战场投降的士兵,紧握手中的长矛做着一个将军梦。我低着头再一次走进教室,沉重而无力,报完名后,经过门边,瞥了一眼门上贴的那张高考成绩排名表,看到了我的名字上面,是他的名字。我们拥有一样的高考分数,被分到了同一个等级,与那些本就考过线只为考更好的学校的学生相比,成为了一开始就不被看好,需要努力的那部分学生。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名字,心里便对他多了一分关注。开始是想知道一样的高考分数为什么就是我在他后面的原因,后来,变成了不仅是一份同是沦落人的感慨,更是一种我想要以他为标准,看看在同一起跑线的我们,到底谁更厉害的倔强和干劲。在刚开始重拾高中课本的那段时间里,我比谁都认真,都刻苦。选择重来大概是前二十年青春里最勇敢的决定了吧。我的成绩进步的很快,从班上的三十名到十几名,从没上过全校排名榜到拥有全校前四百,前三百,甚至前两百的名次。这个成绩让老师们无比惊讶,我也成为了班主任和老师们口中有很大潜力的学生。与此同时,成为学习榜样的还有他。我们是同等级,我们也是班上进步最快的两个人。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我的城堡有了样子,只是还很朦胧,朦胧的只看得到那里有人在砌着什么。

          是不是上天为了教会我什么,安排我遇见他。戏剧性地,那一段时间的每一次考试,我都在他后一名。我第十三,他第十二,我第十二,他就第十一。我开始对比我和他之间的差距,我发现他的数学和理综很好,英语和文科类的不是那么突出,而我却相反。我开始关注他,我想要知道他是如何学习数学和理综,然后看自己是否受用。他在我的审美里长得眉清目秀,给了我给予校园男生的气质儒雅和翩翩少年感。也就是这样一个内向而又自卑的我,却从没想过,主动上去询问他学习方法。这种恰到好处的距离,完美的给了我幻想一切的权利。

          记住一个人只要一分钟,忘记却要好多年。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我心里的定位变了呢?从第一次模仿他开始吧。在那段从偶尔特意关注他,到关注他成了习惯的时光里,我看到了这个少年乘风破浪般的青春梦想和热血不凉的青年斗志。我看到,在每个大汗淋漓,让人昏昏欲睡的中午,他总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奋笔疾书;我看到,在每个晨星寥落,天气寒冷的冬日清晨,他总是那本单词书在路灯下默默的背着;我看到,吃完晚饭开始晚读前的傍晚,他总是围着操场一圈一圈的走着……也许对于再来一年的很多人来说,这些不过是常态。而我偏偏就只看到了他,看到了这个少年步履匆忙的行走在校园的林间小径上,看到了他身上潇洒稳重的成熟气质。我发觉到自己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而他迎面走来看我的那一眼,我便就此确定,自己真的在最不合适的时间遇见了最心动的人。

        我开始利用语文课代表的职务之便,把自己的作业和他的作业叠到一起,好像这样我就跟他近了一点,他的字写的很好看,让深信字如其人的我坚信他在我眼里的优秀。我本就与他无交集,我的喜欢,与他无关,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我也只在日记里想过,有一天我要跟他考同一所城市,坐同一辆车。时间的轴转着,一切也都在不断地变化。

        刚开始认识的人总是更加热情真诚,故事的开始总是极具温柔。是啊,温柔的,只是故事的开头,仅此而已。

        在无数个上课时他被老师叫上黑板去答题的时候,我凑到桌边坐只为了闻他经过我课桌旁淡淡的香味,课间操时,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背影……而这些,貌似被他察觉到了,他会在写完题目时回头看我一眼,在走廊遇见时对我一笑,而我以为,那就是回应。那只是我以为。

          这个秘密最终还是被知道了。先被他的朋友知道了。也许是我相信他对我有感觉,也许是我越来越藏不住自己对他的爱恋,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但是表达这一切之前,我听说了,他有女朋友,跟他高三一个班的,在大学里学音乐,长得很漂亮。那个晚自习我一个人跑出去,在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跑着。当时的难受和痛苦我已经不愿意再想起,也无法描述。只是在知道了的那天晚上之后,我逼自己不再去想他,不再做这些不切实际的梦。可是我却做不到。我下了一万次决心,却在一万个他回头看我一眼的时候心软。我不甘心,也不死心。是不是心思敏感细腻的女孩子总是要受更多伤,撞了南墙头破血流才会想要回头。

          他们可能分手了呢?他对我肯定不是一般人的感觉…在无数个自导自演的片段中,我还是没忍住,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感觉是对的,为了避免尴尬,我传了一张用英文写的纸条给他,我问他,你对我有特殊的感觉吗?在我期待的眼神中,那张纸条被传了回来,我拿在手里,却迟迟没有打开。怎么好像那一刻我却突然没有了勇气,明明我那么那么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最终我还是打开了,上面写着几个我早已熟悉的字迹,他说:“英语不好,看不懂。”而在那个年纪的我,却给自己编造了一个美丽的梦,他没有直接回绝我,我相信他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却不相信,也许,那就是拒绝。

          在那之后,我以为当我勇敢面对他的时候,我就会放下。可是为什么我啊,在那个年纪那么深刻而热烈的喜欢着他。我的心思再也无法集中到我的成绩和分数上。课件间我透过门缝,偷偷看他趴在桌子上小憩,午休我转过脸眯着眼睛看他熟睡的侧脸生怕被发现…我好像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忘记无法释怀他的存在。我的一个朋友看见我这样胡思乱想,担心我的学习,想要问清楚这件事。他说,他说他有女朋友。

            我真是个傻姑娘,至少在喜欢他的那段日子里。或许他的回答已经委婉的拒绝了我,可是我却好像一定要听到:“不好意思,我不喜欢你”才算死心。我通过他的朋友打听他的一切,有个同学对我说,就你?他女朋友学音乐的,长得很漂亮。我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我不配,他们都觉得我不配。

            后来,我喜欢他这件事他身边走得近的几个同学都知道了。我的成绩在下半个学期直线下滑,在无法放下他的同时,自己成绩下滑的焦虑以及父母给我的压力让我不知如何面对。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你不该这样,在如此重要的关头,为什么,我如临深渊。临近高考,我却仍活在自己给自己编造的梦境里。我相信他是喜欢我的这个执念,在我心里深深的扎了根,我迫切的好像想要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的感觉。他的成绩越来越好,好到可以稳到年级前十。而我,慢慢掉回到起点。我变得特别在意每一次的分数,特别想要考好,被他看到,这对给自己施加巨大的压力和心理素质不够好的我来说形成了恶性循环。成绩越掉越多,我越来越无地自容。嗯,我不配的。

            高考过后,我把他的QQ删了,想要删除关于他的一切。而也是后来才明白,能加上他并不是他同意了好友申请,而是他的状态是允许任何人添加。没有轰轰烈烈的表白,刨根问底的追问,我只想结束这一切,我太累了。在等待高考分数的漫长的十几天里,我的内心突然空了。再也没了课堂上偷偷看他的忐忑,课间操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时的落寞…我竟有些怀念吗?不,在这场没有关系的关系里,我明明那么痛苦。

            高考成绩出来了,他考上了一个不错的一本大学,而我,在第二年中仍落荒而逃。所有的所谓目标和梦想,努力和期待,都在分数出来的那一刻全部土崩瓦解。我曾是最被看好的那个人,我也曾在国旗下信誓旦旦许壮志凌云,在这场比赛里,我早已不再是曾经纯粹真挚而自信的我,我走丢了。

            我用近一个月的时间,想用全新的生活麻痹这恰似早有预谋却突如其来的一切。我拼命旅行,见识名山大川,霓虹闪烁;我拼命背单词,鼓励自己人生不会完的。我知道对于我来说,可能会用一辈子去祭奠这段青春,因为怀旧的人活得,就像一个拾荒者。但是我愿意努力尝试给自己重新开始的机会。因为我知道,我们不可能。自尊心这么强的我,会用力的把身边优秀的人推开,告诉他们,我还不配。

              就在我快要把他踢出我的生活时,那一年的八月,办升学宴的谢师月,我收到了来自班群的一条微信好友申请,是他。我有些惊讶,明明我早已决定,把你归还,我去寻找属于我的人海。我故作轻松的问他,怎么?有事么?他说,他想请我去他的升学宴。我输入了一行文字,句句有关于拒绝,我说我不知道在哪里,我可能有事,还没发出去的时候,他又说,我可以来接你。我还是输了,我想看看,究竟配站在他身边的是怎样的女孩。是优雅善良,还是俏丽活泼。

                我删了对话框里不忍发出去的话,回了句,不用了我吃个午饭就走。我终究还是去了。可是我始终没有看见那个女孩。饭桌上,他坐在了我的旁边,那是我离他,最近的一次。我胡乱的塞了几口便借故离开,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路边,往日时光一幕幕浮现,我终于也在某一刻,终于,只和他,隔了两把椅子间隙的距离。

                那天晚上,他发消息说,招待不周请见谅。我问了所有都去参加升学宴的同学,他们说没有收到消息,我暗想,他是不是只发给了我。在简单客套之后,一串的为什么在我脑海盘旋。为什么要请我去?为什么要把我加回来?为什么要单独给我发信息?我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他,纸条你为什么不正面回复我,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请你认真的回答我。

              他说了一句,有些事说的太清楚了就不太好了哈。那一刻,我无法描述我是怎样的心情。我没有得到任何一个问题的答案,却也好像,得到了全部答案。我要给自己一个解脱,毕业时不敢说出口的所有委屈不安,所有疑惑所有话,那天晚上我全部说了出来,只是在开头,我加了一句,我是来告别的不是来告白的。他只回了一个句号。祝他安好后,我删了他的微信。我想给自己留最后一份体面。

                故事,终于结束了。

                高考志愿我报了外省,想换一个地方清空关于这里的一切记忆。都说时间是良药,可以治愈一切。而我也是后来才明白,这种情愫叫做暗恋,这种喜欢,与他无关。他大概早就猜到或者早就听说我喜欢他吧。他对我所有的微笑和关注,那都不是回应,也许只是同学一场之间的礼貌。也许他不正面拒绝我,是不想伤害我,大家重来一年,临近高考,谁也不想做的太残忍。

                没有也许了,嗯,也没有后来了。

                  我曾经那么疯狂的喜欢他,因为太在意证明自己不断寻找他喜欢我的证据,苦苦纠结于他给我一个答案。到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导演了一场电影。对于我这么细腻敏感的女孩,直接拒绝才会带来最小的伤害,因为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她在意的人哪怕一个眼神,都能被她察觉然后默默纂写剧本。也许那个晚上我忍住,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们可以是朋友。毕竟,我们连朋友都不是。

                但是,我们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他只是我的一个执念。

                都说早恋并不影响生活,影响生活的是暗恋和失恋。他兜兜转转闯进我的世界,我跌跌撞撞陷入命运的安排。我曾想过无数次那个女孩长发飘飘一袭长裙在树下等他的样子。为什么在这场暗恋里,我遍体鳞伤,因为我迷失了我自己,因为太孤独。

                  所以,女孩,要自信,要闪光,要独一无二。每个女孩都是一个天使。我终于明白,我的努力,不是为了终有一天我能够配得上他,而是相信,我也很优秀,我也会爱,我也值得被爱。

              如果你也曾在一段关系里承担一切心酸却连资格都没有,如果这份感情让你太累,就放下吧。当你回望旅程,会发觉来路无可眷恋,值得期待的只有远方。看这世界气象万千,没有遗憾的人生不完整。我们都会更好的。

                谢谢你看我的故事。

                今晚的不开心就留在今晚,明天依旧光芒万丈哦。

                    加油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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