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种人,你不大巴掌扇醒他,他感觉自己特别行,其实除了欺负老实人,他什么也不行。对真正扇他的人,他很克制;对毫无威胁的人,他很来劲。
历史上波斯故地,就产出过这种人。
公元1217年,花剌子模沙赫苏丹阿拉丁.摩柯末非常开心。
这一年,他坚守家族谁帮我、我坑谁的祖传秘方,翻脸不认人,镇压了一同反抗喀喇契丹统治的盟友,撒马尔罕的东喀喇汗王朝人民的反抗,并且杀了东喀喇汗王朝的奥斯曼汗(这些王朝的名字都挺喀喇——这俩字大概意思是黑色,估计当年西域和中亚人民很喜欢做甲方,遍地是五彩斑斓的黑,后面说的阿巴斯王朝又称黑衣大食——但喀喇契丹和喀喇汗王朝完全不是一回事,前者就是西辽,后者大约是葛逻禄人的后裔,被盟友背叛、统治、镇压,也是天道好轮回,因为在大唐与阿拉伯帝国的决定性碰撞——怛罗斯之战中,就是葛逻禄人的临阵背叛,导致高仙芝战败,两万唐军只数千人逃生,大唐结束了对中亚、西亚的攻势),灭亡了这个三百多年的王朝。借着胜势,他穿越整个大波斯故地,获取了这片土地上除阿巴斯王朝哈里发纳赛尔以外,其他所有领主的效忠,花剌子模的领域扩张到历史最高点。除了他妈趁他征伐巴格达的短暂失利期间另立中央以外,没有什么能烦恼到他的事情了。
公元1217年,大蒙古国大汗、成吉思皇帝铁木真也挺开心。
这一年,是他统一草原、建立蒙古国的第十二年,札木合、王汗等已经成为过去。跟他有深仇大恨的金国,已经被得像北宋了,割地赔款送子女;大都、中都已经拿下,金宣宗完颜珣在开封苟延残喘。蒙古军队已经形成炮军与轻骑兵结合的军队体系及旋风般的作战模式,席卷中原只是时间问题。这时候,铁木真的目光还没有扩展到蒙古高原游牧民族血液中所向往的中原以外的其他地方,他给自己的职业规划,也就是有生之年拿下金夏,在中原养老。这份家业,也对得起儿子和弟弟们了。
就是这一年,很开心的摩柯末,干了一件蠢事,弄得铁木真很不开心。
两年前,铁木真派了一支450人、500头骆驼的商队,随队的还有他的使节,准备跟西方的大国花剌子模签个花蒙友好通商协定,顺便做点生意,拿珠宝换粮食和马匹。在此之前,铁木真已经通过去蒙古经商的西域人,给摩柯末捎去了礼物并表达了善意——我也是广有土地的大国之主,不会打你的土地的主意,希望能跟你结成盟约、互通有无,不要发生矛盾。
铁木真满以为事前沟通过了,这次又是正式使团,结盟通商不在话下。结果,他的商队走到讹脱喇儿城,当地总督、摩柯末的舅舅见财起意,把商队的人杀了、财宝抢走,还诬陷他们是间谍。
摩柯末真的应该正月里剃个头的,这舅舅太惹事了。
商队中跑回来的人,跟铁木真汇报了这事。铁木真因为自己正忙着吃饭睡觉打珣珣,哪有人手和空闲去沙漠走一趟;而且要去打花剌子模,中间还有个西辽,一时半会还真打不着他;再加上这个商队死的都是畏兀儿人,不是蒙古人。
算了算了,别耽误正事,还指着打下中原养老呢,先礼后兵吧,铁木真就找了个西域人波合拉当使臣,带着4个蒙古人去找面子,要摩柯末把凶手和财物交出来,不然刀兵相见。蒙古人这么牛,谅你不敢不给面子。
但蒙古人知道自己挺牛,花剌子模人不知道。摩柯末都已经是大波斯之主了,怎么可能在乎蒙古高原的蛮子,尤其这帮人商队使节都被杀了,居然只是来抗议,这不就是老实人吗,摩柯末他们家最擅长欺负老实人了。摩柯末就杀了老波,把4个蒙古人的胡子和头发拔光了撵回去。
这意见回复得特别清楚,铁木真有几年没受这气了,特别不习惯。金国也顾不上打了,全部委托给木华黎,铁木真自己回去点了23万大军,4个儿子全部上阵,先灭了西辽,再打花剌子模,破了撒马尔罕、玉龙赤杰,多次屠城,把中亚杀成一片白地;摩柯末被撵到里海的一个小岛上病死,他儿子扎兰丁被追到印度河。
而摩柯末那个贪财杀人的舅舅,被蒙古人把银子烧化,灌到耳朵和嘴里,跟龙妈他哥一样死了。
就是这次打花剌子模,蒙古人一看,原来我们真的挺厉害的啊,什么也别说了,中原绝对不是终点站,世界这么大,要到处转一转。
后来,蒙古人就又来了两次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