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五月,我从广州回老家参加她的婚礼,以伴娘的身份。婚礼前一天,她开车来接我,我看出了端倪。她的婚前恐惧症越发地明显,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悦。
其实我是诧异的,至少她嫁给的爱情,是她自己选择的人。我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她,让她收拾好心情,用最好的状态面对第二天的婚礼。当天,她很完美地完成了各项流程,是众人眼中最美最幸福的新娘。酒席过后,我们单独相处了一会,她和我说,想通了很多,未来将会怎样过好自己的生活。我为此替她感到开心。
半年后,她来广州参加我的婚礼。我的婚礼实在很简单,只请了最亲近的一群好友,一切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完成。她过来的时间紧凑,而我也忙着自己的事情,只简单聊了几句,她说我的婚礼模式正是她曾经想要的模样。我们没有机会促膝长谈,我也不知道这半年她的生活过得怎样。她一直是那种很少主动诉说自己生活的人。
再是过了一个月,她的另一个闺蜜也是我的同学来找我,说她和她平时隔三差五地聊天联系,这几天却怎么也联系不上她了,微信不回复,电话不接。怕出了什么事情,我立即微信她,也电话她了,均无回应。转念一想,这么大的人了,也许没看手机。
后来,每隔半个月那位同学都来问我有没有联系上,我说后来回复过只言片语,再是后来也没有回复我了。我安慰这个可怜紧张的女孩,也许她只是太忙了。
隔了两个月,和另一个同学聊天,问他有没有她的消息,他说前天还看到她发朋友圈了。截图对照后我才发现,她隔一段时间发一条朋友圈,她的生活看起来正常而有序。而我被屏蔽了。应该说,我和那个女孩,她曾一度最亲近的人,被屏蔽了。我们不再得知她的近况,如她所愿。我所能看到的最近的一条,是我婚礼当天,她发的朋友圈,配文:我的最爱。看到这个自然有点心酸,也有点戏谑。
屏蔽这件事,其实并不足以说明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要维持的网络自我生态。令我伤心的是,种种迹象来看,她正决意不再和我联系,用一种最直接最冷漠的方式,给我们十年的友情摁下暂停键。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发生了什么,对方做了什么样的挣扎,对我判了什么样的刑罚,又如何决定开始执行,在友情这头的我全然不知。
也许我小题大做,无意中得知的所谓真相,只是对方的习惯或者对方认为无关紧要的举措。理性来说,友情并不需要时刻联系,不需要常常往来,不需要你什么都知道。
有时我也认为,自己因此而伤心,还是太幼稚了。但是,如果对方并不理解你的紧张和在意,也不怕你因此逐渐心淡,逐渐离去,那此刻还找各种理由劝慰自己的我,是不是也同样幼稚?
毕业几年,在职场和现实生活的磨砺下,相比以前,自己对友情的感知已经变得有些许迟钝,这种迟钝莫不如说是假装不在意,是成熟也是可悲。
这两年也越来越懂得,纯真的友情难得,学生时代的友情尤其珍贵,在时间和距离的消磨中,多少也是必须要靠双方苦心维系的。如何看待那些渐行渐远的好朋友,这个知乎式的问题,有很多人关注很多人回答,包括一度视友情比自己还重要的我。其实又能如何,学会接受,学会淡然。尽管在未来的人生里,也多少还是会偶尔想起,感伤一下,再继续前行。
有一个朋友曾对我说:“我不知道怎么回应你的期待”。我诧异,自己从未提出过任何期待。很快我便明白,我一直视她是最重要的朋友,而她并没有如此,我的喜欢和重视对她便是一种压力。自此,我后退了一步。从此,我失去了心里最好的朋友,而她多了一份自在。
不对等在友情里处处存在,所谓的辜负并不存在,若真存在,其实每个人既是刽子手也是受害者。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秩序,谁是哪个位置都是心里的感受。当我们认为对方最重要或者很重要的时候,仅仅是因为内心情感控制了头脑,那种纯天然的欢喜占据了理性,难免犯傻。
有时候,看透了很多,好像人和人的来往简单了许多,又无趣了许多。我也经常想念那个会把朋友看得很重要的自己。其实认真来说,现在的自己并没有变,变的只是表象罢了。毕竟,表演在任何情感里都是一门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