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妹妹真的是要多皮有多皮,我妈快对他无语了,尤其是看管她写作业,非得一直盯着她才好。妈在做饭,洗衣服时妹妹开小差可是常事,爸的命令,她有时都能无视,仍然自顾自的玩。
经常的,妈看着他的作业本,无奈的将疲惫的身躯拖到椅子上,然后长长的叹一口气。
1.
从小,我就喜欢欧洲的巫祝文化。我经常想象着巫师们深沉的目光紧盯着水晶球、女巫们缓缓搅拌,文火慢烩的大锅飘出幽幽的绿光、魔法师们坐在昏暗的房间中,古老而神秘的故事,如同流水一般讲述出来。
魔法师,是多少孩子梦想的呀。
自打我妹这个淘气包出生,我就渐渐成为了家中的小巫师,一来是因为我小,崇拜巫祝文化,二来是因为方便管理妹妹。
妈妈的身体不是很好,有时候干完家务就得歇好久,甚至床上坐一会儿就会睡着。这时我就需要带妹妹。
妹妹顶喜欢听我讲故事,看我变魔术为此,她时常听我的指令,老老实实的坐下。我紧紧闭眼,双手抬高,像是在施魔法,时而向上挥手,时而向下轻轻按住妹妹的头,“空特~空德~空提~空达,大的小的都竖起耳朵来吧!空特~空德~空提~空达,魔法世界的大门开启了!”
半明半暗的气氛,神秘的咒语,我的“魔法”,都让我妹无比相信,我是一个魔法师。
向爸妈的房间望一眼,见他们都已睡熟,我将手向上轻轻一提:“故事讲完了,快睡觉了哦,女巫飞出来的时间到了,该躲进被窝了哟。”
2.
妹妹上了小学,我在上初中。
每日,如果妈在忙,爸上班还没回家,我就会让她看魔术,给她讲故事。
为了看住他,我先后学习了占卜、木人等巫术,当然了,还有好多魔术,只是为了让她可以看魔术。有时候,疲惫的母亲也会过来看几个,她在看魔术的时候,喜欢鼓掌之后猜测我是如何变的,如果猜不出来,母亲和妹妹就会夸赞我,说我是一名魔法师。
这对我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赞扬,我经常会感到特别高兴,虽然那时候的我,早已升入初二。
3.
那天下午我给我妹妹变魔术,记得那是一个还算简单的“硬币穿杯”的魔术,一个玻璃杯,两枚硬币,足以表演的小魔术。
不想,在翻杯子的时候手滑了一下,杯子狠狠的摔到地上,“咔嚓”的一声摔得粉碎。
霎时间妹妹惊在原地一动也不再动,因为她心目中的那个魔法师变魔法变出了误差,玻璃杯炸裂的声音惊动了爸妈,他们都先后赶来。
我惊呼道:“别动!”然而还是太晚了,一块不小的玻璃片划过她的右脚。不深,但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变更太快,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父亲生气了,他骂我,认为我不小心都是我干的。我辩解道:“变魔术,穿帮出事故是很经常的。出这意外,是我对不起妹妹,但你骂我又有何用?我下次长记性。”
父亲大怒,指着我:“你以为你是个魔法师吗?出了问题不骂你骂谁?就你那点玩具似的魔术可以干啥?还魔法师,有本事,你把钱统统变出来。”
我不再说话,只是坐在这里,一句话也不说,就觉得脑子中一片空白。
说的对,我不是魔法师。
等父亲骂完我,妹妹一瘸一拐的过来,她求我,求我把她的伤口变好,她的眼中含着泪水,我却仍然呆在那里。看着不能再流血,却还露着嫩肉的伤口,我几乎说不出话,那句“对不起,我真的变不出来。”哽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话?没出来,不争气的泪水却流了出来。
从此之后的一段时间,魔术、故事在我家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
4.
也见过母亲的请求,你听过我妹妹妹的祈求。
但每当拿起魔法棒,拿起扑克牌,都觉得它们沉,沉的不能再沉。
事实摆在面前,父亲的话虽冰冷,但也是事实。“你不是魔法师。”
狠狠的将魔法棒摔在地上,告诉自己“你不是魔法师,接受这个现实!”
“空特~空德~空提~空达~?”
5.
明天就是妇女节。
父亲去上班,妈照例管着妹妹,我坐在房间中写作业,隔着门听见妈一遍又一遍的让他写作业,不要再玩耍。走出房间,看到妈精疲力尽,而她却完全没有想写作业的想法。
是该做点什么了。
毕竟明天是妇女节,毕竟母亲累了,毕竟我长大了。
去吧,去为你爱的人们做些事情吧。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出房间,左手拿着一副扑克牌,右手拿着玻璃杯和硬币,硬币在杯中不停抖动,发出轻轻的“嗒嗒”的声音。
那是因为我的手在抖,我的内心在和“我不是魔法师”作斗争。
“妈,丫头,我现在挺清闲,要不要变个魔法?”
我拿出杯子放在桌面:“这是一个普通的杯子,底面是实的,现在我可以让这枚硬币穿过这杯底。”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了,接下来就是之前出问题的一步。
翻过杯子,只听“叮”的一声,杯子仍然在手中,杯底是一枚硬币,听到他们的鼓掌声,我似乎恢复了两年前的勇气,抽出魔法棒,似乎又得到两年前的魔力。
一个一个魔术伴随着时间,悄悄的,像昙花,像烟火一样,生动地展现在母亲与妹妹面前,虽只是一现,但我相信这一定是最美的。
只是魔术,只是几个上不得台面的魔术,却蕴含着如此多的力量。
那天晚上我让妹妹呆在我的房间,我答应他,只要她写完一项作业,我就给他讲一个故事。
“空特~空德~空提~空达~”
“大的小的都竖起耳朵来吧!”
有的时候 妈会不放心的进来看看,但看到她在写作业,便放心的休息去了。
也许我不会魔法,但是我坚信:不论会不会魔法,不论妹妹未来会不会调皮地拆穿魔术,无论未来家中还有没有人相信世界上有魔法,魔术师。我一直都会是妹妹心中魔法师。
多年后,我可能会看到妹妹作文中这样写:“我早已不再相信魔法的存在,但我不愿意拆穿Laura的故事与魔法,因为,Laura是我心中,唯一的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