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黄羽旗是拜的前任申掌旗和孙副旗,细说起来也是件很有缘份的事情。
早年间我是昆仑派的,昆仑山上一个业绩不大但名气不小的门派,去这种门派无非就是图个发展。
比方说你是在少林这种名气又大业绩又好的门派当弟子,那你上头各级别知客、监院、督监、堂主、首座、住持什么的各种领导多的你都认不全,每个坑后面都有一大堆萝卜盯着,还都是高手。在这种环境下,你说你想混出个名堂来,是不是比较的不轻松?
又比方说你是在海津帮这种既没名气又没业绩的小门派混事儿,这种门派对外啥啥便宜占不着,对内啥啥都是帮主一言堂,啥内部资源都没你的份。在这种环境下,你说你想混出个名堂来,是不是也比较的希望不大?
所以还是去昆仑派这样地方,能看见点希望,运气好的话,升职加薪的机会也比较多。
偏我就是那种运气不好的。
昆仑山上全是石头,一棵树都没有,标准的不毛之地。我每天的活就是挖石头,挖出来有人负责运走,至于运到哪干啥用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就只是挖石头。为了提高劳动效率,昆仑派让每个挖石头的弟子都学一项本门绝技——五影手——看名字就知道,这项技能就是用来让干活更快的。
我在昆仑挖了三年石头,除了练了一手干活快的本事,啥也没捞着。
而且由于干活麻利表现突出,昆仑派特地对我进行奖励:
能者多劳,工钱不变,再给加一活儿——定期去圣火教送公文。
圣火教这边和我对接的就是黄羽旗的副掌旗使孙好动,一来二去我俩就混的熟了。那天孙副旗抱了一坛子酒过来说,
"兄弟,过来跟我干吧,保证比你挖三年石头强!"
一句话说到心槛儿上,走你~
刚来的时候还是赶上过几天好日子的。
前任掌旗使申关鱼算是个好人,坑该怎么挖就怎么挖,战功该怎么记就怎么记,每天按时点卯,正经干活,当天活干完就下班,他说,活是干不完的,没急茬的赶紧下班,别耽误大事儿就行。没事儿的时候跟我们聊聊当年,有事儿的时候就专注做事儿,主次张驰,轻重缓急,每念及此,我还很有点想念他。
而副掌旗使孙好动也是个不错的人,为人比较老实,活儿干的也麻利,面相乍一看似乎不太好接触,但其实接触起来是非常的容易。做事情有使命感和边界感,对下属非常体恤,申掌旗有时候也把堂口上下的事情交给孙副旗打理,自己落个清闲。申掌旗走后,教主在孙副旗和高红莲之间选了后者,孙副旗成了闲散人员一枚,每每看我们劳作辛苦,还暗自有些自责,觉得没给我们照顾好。每念及此,我也还很有点想念她。
可惜在我加入黄羽旗后没多久,申掌旗就跳槽了,跑去恒山派当了一个一级堂口的堂主。恒山派虽然没我圣火教势大,但五岳盟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席之地的,从圣火教一个基层旗主,一下变身恒山派令狐掌门以下的一级堂主,申掌旗也算是有了个好去处。
申掌旗跳槽的原因据说是跟他的直属领导、五音旗总掌旗袁细不对付。有一年,波斯总坛开天下五音旗大会,袁总旗和申掌旗也去了,会后聚餐的酒桌上,两人一言不合就当着各大长老和各国分支五音旗的面抄起椅子互砍了三百回合。
申掌旗和袁总旗为啥不对付我不知道,不过有一回我跟袁总旗举报后来的继任掌旗使高红莲战功记的不对,玄角旗明明杀敌三十自损二百,但她给反过来记,缺额都给记到青商旗的头上了,还让我们签字确认,这不是记假账么。结果袁总旗歪着脑袋看着我淡淡的说:
"那你就别签字啊。"
我一时醍醐灌顶,顿开茅塞。
高!一语点醒梦中人,领导说话就是举重若轻,四两拨千斤。
申掌旗走的时候,阳教主还带着袁总旗请我们黄羽旗去光明顶山下玉石村豪华大酒楼吃了一顿散伙饭,席上申掌旗专门还跟我喝了两杯。
"以后要好好干,我是觉得挺对不住你的,毕竟你投奔我而来,时间不长,啥也没学到。"
我当时年轻,也不太明白申掌旗这么说是啥意思,反正领导跟你喝酒,你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