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众人都不禁大吃一惊,立即紧张地进入警备状态,丝毫不敢松懈。
帝二哥却淡然地摆摆手,“不必紧张,没有赤龙之子的血,赤穹是没有超能力的。”
“哪怕没有超能力,这么大个家伙,随随便便就能把咱们踩成肉饼子吧?”西西滴溜着眼睛四处张望,清澈的眸子里装满了疑惑,“那我怎么没看到它呢?不是应该一眼就能看到的吗?”
“正因为它太大,目所不能及啊!它正处于休眠状态,此时的身体盘成了一个圈,我们正在它盘起来的这个圈里。”帝二哥感慨道,“赤穹,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它是可以变化无穷的神兵利器。”
“它可以变成三尖两刃戟吗?”如此发问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问题,已经明显和前者不在一条线上。
“所谓的变化无穷,并非是指它能改变自身形态转变成另一种模样,而是指它可以变大变小。”
帝二哥耐心地解释,当年看到赤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见识了赤穹的威力之后,更是无比满足。
多少人想见见不着,想不到他居然还能见识第二次,哪怕不能得到,这辈子也算是无憾了。
“你说它能变大变小?”西西继续好奇地问道,“那它大能大到什么程度?小可以小成什么样子?”
帝二哥摸摸下巴略微扎手的胡须,若有所思,“能多大多小……还真不清楚,我看到它最大的时候就是在自来闲死时……”
说到这儿,他偷偷看了眼星风,她绝美的脸上冷若冰霜,眸子看不出异样,紧泯的双唇却示意着她拼命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帝二哥内心愧疚自责不已,他真想一命换一命,不然怎么有脸去黄泉赔罪啊!
“那时的赤穹巨大无比,我们看不到它的身体,它愤怒地张着獠牙大嘴狠命向我们怒吼,獠牙锋利无比,闪着寒光。我和夜眼两人若不是利用轻功急忙逃命,恐怕早没了性命。”
“你看不到它的全貌?”偃愁好奇地询问,他打小就听赤穹的故事长大,对这个上古神兽的兴趣丝毫不比药理少,眼下能一睹真容,早已兴奋不已。
帝二哥后怕地握住拳头,“是的,我看不到它的全貌。那时的赤穹因为主人的离去接近疯狂,它急于报仇,身体迅速膨大,只眨眼功夫就只看到它的头。我们人类,竟还不如它的一颗獠牙大!”
偃愁接着追问,“那它小的时候呢?能有多小?”
“最小的时候,也就一只猫崽大小。我们兄弟三人经常在一起饮酒畅聊,赤穹就如一只小猫崽在桌上来回蹦跶,还会偷喝自来闲的酒……”
忆起往昔种种,帝二哥的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但只是片刻,那笑就透出苦涩,逐渐蔓延,直至满脸的凄凉,刺痛着内心深处,转化为酸楚的眼泪,顺着干瘪的脸庞缓缓滑落。
这一路走来,帝二哥的各种自责和愧疚星风是看在眼里的,她并非铁石心肠,并非不近人情,可老阁主的离开,就像一个魔咒,她越想忘记,就越是恨意滔天。
这个听信谗言害死老阁主的罪魁祸首,她真的很想把手中的剑插入他的心脏,用鲜红的血液祭奠枉死的老阁主。
此时注意到他的失态,心底也是矛盾非常,遵照老阁主的遗言,她该安分待在星霄阁不过问尘事,更不该去寻仇。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更何况老阁主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知遇之恩,又岂能被这么轻描淡写?
她紧咬贝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颤抖的手紧紧把住剑鞘,左手几次碰到剑柄,却又都忍辱放弃。
“这么小啊?”西西伸出双手比划,“小猫崽才这么丁点儿呢!这也太小了吧?那它平时吃什么?”
帝二哥状似不经意扶额,抹去眼角的湿润,轻轻咳了咳,“这神兽并不吃我们人类的食物,它吸取天地精华,并定期吸食主人的精血,这也是历代赤穹主人活不过四十岁光景的原因。”
“什么?!这东西还要吸食人血?”偃愁大呼一声,“减少寿命去养一头大怪兽?”
“就是,这样的怪物可不能留下!”西西点头附和,一想到要用泯恩的血去唤醒赤穹,还要用精血喂养赤穹,她就一阵心酸,她不能忍受身边风度翩翩的公子只能陪伴她度过这么短的年岁。
她小心翼翼地征询一言不发的泯恩,“那个……要不咱就不要唤醒它了好不好?”
泯恩温柔回眸,嘴角漾起笑意,宠溺地摸摸她歪斜的脑袋,“傻瓜,我们的本意也不是要唤醒它呀。”
“此物,不能留!”星风目光坚定,掷地有声,“若非它的出现,世人怎会为了争夺它而发动那么多杀戮?这样的不详之物,绝不能让它活在这世上!”
“嗯!不能留!”偃愁表示赞同,凡是涉及到“天下第一”的宝贝或者人物,身边的是非从来没断过,这些,往往皆因一个“贪”字!而世人,最难断的便是贪、嗔、痴。
帝二哥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年轻的后辈们,不太理解他们的想法。“你们是没见识过它的厉害,见了它,你们就会改变主意的。”
泯恩目光灼灼看着身前不太一样的西西,他和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这些身外之物,何必挂怀?“我对它,不感兴趣。”
帝二哥不死心,继续游说,“世人为了得到赤穹,无所不用其极,势必要将它据为己有,只因得之必得天下,你当真不心动?”
泯恩义正言辞地回道,“正因为有这么多人争抢,它才更不能留!大蒙皇族因它而灭,陶陶因它家破人亡,自来闲的死也因它而起,多少人死于对它的执念,我为何要对这畜生念念不忘?!”
帝二哥沉默了,仿佛当头棒喝,泯恩的话让他羞愧难当,亏得他还是武林前辈,却连基本的是非黑白都抛诸脑后,也许,武林是该换一种思维了。
西西扯了扯泯恩的衣袖,“要不咱们走吧!不唤醒它就好了,让它在这里沉睡吧!”
“傻瓜,不行的。”泯恩轻轻戳了戳她光洁的额头,上面还有一颗小红点儿,像个美人痣。“如果它不死,世人就还会寻找它。但凡有人寻找,势必就会知道我的存在……”
“我不要他们来杀你!”西西连忙惊呼起来,手死死拽住泯恩的手腕,满脸的惊恐和担忧,心脏像被挤压着,让她喘不上气。
泯恩心里一暖,嘴角的弧度越发好看,他再度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更不会让我们有事。”
偃愁咂咂舌,把脸凑近抱作一团的两人,一脸坏笑地揶揄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这还没成亲呢,成何体统!”
泯恩睥睨着他,嫌弃地用左手把那张脸推开,转而压低声线在西西耳边耳语,“别听他胡说,我们只是没拜过高堂而已。”
“拜……堂……”有什么东西在西西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大红喜服、大红头幔、大红烛火……引入眼帘的都是喜庆的红,还有……
她缓缓抬起头,眼前是泯恩好看的眉眼,眸子里尽是似曾相识的柔情。眼前的他,一会儿是舞剑的少年,一会儿是身穿喜服的新郎官,相似的面孔,相似的深情。
仿佛看见两人在大雪纷飞中赏红梅,又仿佛看见少年在她窗外借助月光给她做皮影戏,还有他替她背锅而被父亲责罚……如此种种,在恍惚间渐渐浮现,却又不够明朗,“泯恩哥哥……”
这熟悉的称呼,包含久违的深情,让泯恩激动不已,眸子里装满期盼,胸口也剧烈起伏,似要迸发出来。他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哽咽着小心询问:“一笑,你记起我了吗?”
西西回了回神,茫然看向泯恩,不知该怎么回答。几个模糊残缺的片段,她如何能理清?
泯恩心中的小火苗被浇灭大半,但他还是很期待,一切正在好转不是吗?再续上剩下的情根,她一定会回来的。
在这之前,他一直很克制自己,不想让自己再像初见时那样被她当作登徒子。可是眼下,她的种种转变都证明他们越靠越近,心中的兴奋难以抑制,急于找到一个发泄口。
顾不得众目睽睽,他直接捧起西西的脸,轻轻将吻落在她粉嫩的薄唇,在她错愕的目光中汲取香甜。
帝二哥识趣地背过身,星风拽着不肯放过看好戏的偃愁大步离开,只有华度站在原地,酸涩地盯着眼前拥吻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