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看电影《外婆的外孙》

阿梅:“我真的很讨厌爷爷的那些孩子,他们每周只来看爷爷15分钟,那干嘛还要来。他们只会让他伤心难过,没法让他幸福。”

阿安:“你只是爷爷的孙女,为什么可以继承他的房子,成为爷爷的一号继承人呢?”

阿梅:“你知道老人家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吗?可是那些子孙从来都不会给他。”

“是什么?”阿安。

“是时间。”阿梅。

“可是我陪姥姥一整天了。”阿安。

“你去陪姥姥的时候,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阿梅。

“有老人的味道啊!”阿安。

“那就表示你陪姥姥的时间不够长,你要一直陪着她闻不到味道为止。”阿梅说:“爷爷的尿味都已经习惯了,甚至都没感觉了。”

——阿安和阿梅是堂兄妹,他们都大学刚刚毕业。

阿安大学毕业后,天天在家当“游戏播主”,痴迷打游戏,实际上是啃老。阿安的妈妈在超市打工贴补家用。

清明节,阿安和两个舅舅还有姥姥、妈妈一起扫墓,阿安边打游戏边帮姥姥撒花,很不上心,敷衍了事,导致姥姥捡花摔倒。

姥姥被送到了医院,姥姥的大儿子一心赚钱且只关心自己的小家,姥姥的小儿子嗜赌如命、到处欠下赌债。姥姥的女儿也就是阿安妈妈,心疼自己的妈妈,可是一直打工,也很难有太多时间照顾母亲。

医院里,两个舅舅借故离开,只留下阿安妈妈和阿安照顾姥姥。

姥姥检查出了癌症晚期。妈妈要回去上班,只希望阿安多去陪陪姥姥。

堂妹阿梅一直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瘫痪在床的爷爷,阿安见她动作熟练地给爷爷擦屎换尿片。爷爷去世后,阿梅获得爷爷大部分遗产,爷爷只留给阿安一条银腰带。

阿安想到患有绝症的姥姥,他效仿阿梅,去看望姥姥,想去继承姥姥的老房子。——他刚一过去,就把姥姥的那套老房子拍下来,挂到网上出售。

随后阿安敲门进入,开始讨好姥姥。可是姥姥一眼就能看穿阿安的别有用心,当天阿安就被姥姥赶出了门。

阿安找阿梅讨问方法,这就有了上面的对话。——“一定要给老人足够的关心和照顾,一起住到闻不到他身上的老人味。”

阿安回家卖掉电脑,包个红包送给姥姥,并收拾行李搬到了姥姥家。这次他如实告诉姥姥的病情,并表明自己照顾姥姥的决心。这次他留了下来,早起帮姥姥摆摊卖粥。可是姥姥到银行存款,仍提防着阿安。

阿安开始表现出“足够关心和照顾”姥姥,天天早起陪姥姥熬粥卖粥,小心翼翼地扶姥姥上楼梯,不再嫌弃姥姥身上的“老人味”,用心地帮姥姥擦洗身体,在姥姥家安装摄像头,陪姥姥玩扑克牌……

阿安要做一个“全职乖孙”,要让老人意识到自己的不可替代性,成为老人心中第一名。

大舅要接姥姥到自己家居住,阿安有了危机感。可是大舅一家去寺庙祈福时,大舅一家三口的祝愿里,只字未提到姥姥,而姥姥的祝福里全是她的孩子们。

姥姥终于决心换下了大儿子买的磨脚的鞋子。

二舅欠下大笔赌债,老是找姥姥讨钱。虽然姥姥每周都依门等待她的儿子,但姥姥说:“他不来也好,那说明他过得很好。”

阿安把银腰带送给躲赌债的二舅,希望他少来给姥姥“添堵”。

姥姥开始掉头发,忍受碾压式的病痛,阿安用特效逗姥姥开心,心疼姥姥的疼痛,爱莫能助,睡在姥姥身边支持并陪伴着她。

有人看到阿安卖房广告,戳穿了阿安的谎言,姥姥并不生气,只给阿安换上新衬衣,劝他外出工作。

姥姥还是把旧房子留给她最不放心的二儿子替他还赌债。大儿子拒绝去看病危的母亲,阿安妈妈抱怨:“儿子继承家产,女儿遗传癌症”,卖掉房产还赌债的二儿子把病入膏肓的母亲孤零零地送进敬老院。

阿安与姥姥的互动中经历着成长与感悟,已有了深厚而真挚的情感羁绊。阿安和妈妈到敬老院,阿安一句:“姥姥,我们回家吧!”让人瞬间泪崩。姥姥临终之前,阿安泪流满面,用潮汕话为姥姥唱摇篮曲,送别姥姥。

葬礼当天,阿安穿上姥姥送的白衬衫,一路面带微笑,敲着棺材告诉姥姥行走的地方:“姥姥,这是粥铺,这是那座大桥,这里是银行,还有商店……”

最后,来到墓地,他终于克制不住,哭着说:“姥姥,你在我心里排第一……”

其实,阿安何尝不是一直在姥姥心中排第一。院子里的石榴,舅舅要摘下吃,姥姥都不肯。原来还是因为阿安小时候随口一说,石榴要留下给自己,姥姥硬生生记了十几年,一直给阿安留着。

阿安小时候说:“姥姥,你会给我存钱,直到死吗?”姥姥信守承诺,一生都在给阿安存钱,阿安也实现了给姥姥买大房子的愿望,用姥姥为他存下的这笔钱,为姥姥购置了新房子(墓地)。——有了漂亮的墓地,子女就不会被骂不孝,子女会常来看看……

姥姥一直在用她的方式,默默爱着她的儿女们。

姥姥为祈求大儿子阿强健康,一生不吃牛肉,其实她一直很爱吃牛肉;偷偷打扮,穿上新衣服,坐在门前等待她的儿女前来团聚。

大儿子阿强买的不合脚的鞋子,把脚都磨破,她还舍不得换掉。

春节一家人热热闹闹,初二之后,姥姥就有吃不完的剩菜饭。

《姥姥的外孙》是一个华裔家庭在泰国发生的故事,是一部没有刻意煽情的催泪电影。它只是用普通平实的镜头和语言去表达事件,拍出日常。

镜头中的泰国曼谷旧而弥真,有一种是枝裕和式的灰颓并良善。

阿安同姥姥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中,我们能感受到亲情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而纯粹。姥姥的形象被塑造得十分生动,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对外孙无尽的关爱与呵护。阿安的由一开始的功利冷漠到后来对外婆的眷恋不舍和深厚感情。

电影是从外孙的主观视角切入,本是贪图老人的财产房产而当上“全职乖孙”,却在无法伪装的、和老人真诚的互动中找到最宝贵的“爱的遗产”。

电影中被祖孙两人平实温暖的互动打动,如同一碗温热小粥,为内心注入涓涓细流。老人家的家居、生活习惯、语气、神态都像极了我们小时候和家中老人相处的日常。

影片是孙子的一场成人礼,也是激发观众思念之情的引子。为一个观影的人,都不由得想起自己同长辈相处的从前。

影片没有夸张的故事情节,没有出人意料的反转,却用熟悉的文字,熟悉的话语,熟悉的礼节,熟悉的禁忌,展现我们生活细节经历,故事都在每天一幕一幕走过去。

今年10月11日,民政部、全国老龄办发布《2023年度国家老龄事业发展公报》。 公报显示,截至2023年末,全国60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29697万人,占总人口的21.1%;全国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21676万人,占总人口的15.4%。全国65周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抚养比22.5%。

在快节奏的现代生活中,我们很容易忽略身边长辈们的感受和需求。忽略了对老人们日常的点滴关怀。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学会珍惜和爱护家里老人是每一个现代人的必修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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