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寮里新来了一个式神。
“你们好,我叫辉夜姬,以后请多多指教。”
第一次见面,辉夜姬难得离开了心爱的竹子站地上和大家打招呼。
“声音和相貌一样甜美呢!”八百比丘尼夸赞道。
“好可爱的女孩子。”站最后面的茨木情不自禁地小声说了句。
“嗯?”身旁的酒吞斜睨了他一眼,茨木连忙改口:“吾是说,她和挚友一样很可爱。”
“哦。”酒吞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难得多看了几眼这个还没到他胸口高的小萝莉,心里暗暗记住了茨木今天的所作所为。
为了夸这个新来的式神竟然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他这个大老爷们,长本事了。
辉夜姬是吧!
可爱是吧!
下午五点接风宴一结束晴明就带着刚换上新衣的辉夜姬去了蜘蛛洞。
“先带你熟悉下任务,以后每天都要做。别怕,我带了三个输出还有奶妈,不会有事的,你专心打火就行。”晴明事先做好心理工作。
辉夜姬乖巧地点点头:“嗯,我会配合好大家的。”
刚来第一天就被这么重视,辉夜姬很开心。去的路上她还邀请另一个女妖桃花和她一起坐。
“茨木哥哥和酒吞哥哥关系真好啊!”辉夜姬羡慕地看着前方快粘成一体的两个大妖怪。
以后她也会和寮里的式神们处得那般好吗?
“哼,整天腻腻歪歪的就怕没妖怪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似的。”桃花妖翻了个白眼,一转眼对上辉夜姬惊诧的目光,想起她才刚来,于是言简意赅地和她说了几句酒吞茨木的事。
“啊?”
“哎呀总之你记住,远离他们,有益身心健康,桃姐姐不会骗你的。”最后桃花妖小声叮嘱。
“好了各位,准备就绪,马上就要作战了。”抵达洞穴门口,晴明对身后的式神们提醒道。
辉夜姬举着蓬莱玉枝,在晴明说了声“开始”后释放幻境打火,并给大家加强了防护。
“辉夜妹妹的技能挺不错的。”茨木环顾四周一圈由衷地赞叹。
酒吞听见他的话不冷不热地哼了声。
这时对面的大蜘蛛放出了丝网,辉夜姬被吓了一跳,小心地看了眼大家发现除了自己都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有点懊恼刚刚的失态,连忙端坐好迎敌。
茨木放完大招后发现鬼火竟然还能自动续,很惊喜地看了眼辉夜姬,然后对着酒吞叫道:“挚友挚友!你看,她打火的同时还不掉血,比座敷妹妹厉害多了!”
“嗯。”酒吞应付了一声,狂气也不知怎么就叠出了一层。
茨木哥哥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吧,就是他身旁的酒吞哥哥有点难接近的样子,辉夜姬心里默默地想。
不一会儿在他们身前出现了一群小蜘蛛,它们的攻击不如身后的大蜘蛛猛烈,但身上自带的御魂效果却是不得不令人担心的。
眼看大天狗只剩一丝血,辉夜姬担忧地叫起来,身旁桃花纤纤玉手一抬,绿色的治愈之光瞬间笼罩在每个人身上,残血的都成了满血。
“别怕,有我在,无事发生。”桃花妖得意地冲辉夜姬挑了下眉。
就在这时,她俩听到身后的晴明惊呼道:“遭了!酒吞中魅妖了。茨木,茨木也……”
茨木倒是不怎么令人担心,他混乱基本上打的也是蜘蛛,就酒吞,逢乱必打自己人。
桃花习以为常地拍拍身旁的大天狗:“忍一下,待会儿我就把你从黑暗里救回来。”
大天狗认命地闭上眼睛。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
轮到酒吞时,大天狗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然而酒吞的葫芦却在对准他前出现了犹豫。
这怎么一直在掉毛?本大爷不想打这个。嗯?那边那个穿黄衣服的,啊哈?别以为你把竹筒换成了扁担本大爷就不记得你了,可爱是吧,看招!
辉夜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突如其来的葫芦喷得奄奄一息。
大天狗:“???”
桃花妖看着还活着的大天狗:“???”
“这是什么妖怪竟然值得挚友动手?看吾不宰了你!挚友的支配是属于吾一个人的!”
紧随其后的茨木一个球甩过去,把仅剩一丝血的辉夜姬彻底烧成了纸片人。
清醒过来的茨木见少了个队友,奇怪道:“辉夜妹妹呢?”
忽略某三道责备的视线,酒吞脸不红心不跳地回他:“抵不住先下场了吧。”
“这样啊,看起来有点弱呢。”茨木这种酒吞说啥就信啥的,最后还认真地补充了一句:“挚友,吾又觉得座敷妹子比较强一点。”
回去的路上,辉夜姬都低着头不想说话,虽然后面她被桃花救了回来,但战场上酒吞茨木留给她的心理阴影怎么也挥之不去。
桃花妖见她耷着小脑袋沉默,拉了一旁的天狗过来试着帮她安慰。
大天狗今天心情有些微妙,毕竟他第一次体验到了从头站到尾的感觉,一口谎话编得轻松自如:“这其实是我们寮考验新式神的一项秘密任务。”
嗯?
桃花妖有点懵,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任务?
“就看你经历后的精神状态,如果能积极面对,以后就是个合格的式神。”
反应过来大天狗的用意,桃花连忙应和道:“是呢,是呢,我当初也是这样过来的。”
“真的吗?”辉夜姬半信半疑,这个任务好奇怪哦,而且既然是考验就这样和她说了真的好吗?
“当然,不信你问晴明大人。”
听了整个过程的晴明也赶紧“嗯嗯”地对付着,心里盘算回去后怎么收拾那两个二五仔。
眼里除了彼此其他六亲都不认的二五仔此刻正悠哉悠哉地走在最后面腻歪。
酒吞懒得理会那四人背着他说什么,侧头去看茨木越看越顺眼,走几步路就按着他亲一口,把茨木亲得双脸通红。
“今天的挚友好热情。”茨木小媳妇样的缩在酒吞怀里,温顺待宰的样子看得酒吞真想现在就办了他。
“本大爷哪天不热情了?信不信马上就把你在这儿干趴下?”他伸手拍了拍茨木的屁股,打得怀里的妖怪一阵轻颤。
茨木小声在酒吞耳边提醒:“挚友这是外面。”
酒吞抬头看了眼四周,忽然拽起茨木把他抵到一边的墙壁上笑得满脸邪恶:“本大爷突然想听你在蜘蛛洞浪叫的声音。”
“挚友!”
“挚友……啊……慢……慢一点进啊……”
“啊……哈……”
“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辉夜姬睁着大眼睛问同行的三人,大家脸色都在她问完后迷之起了红晕。
“咳咳咳!有什么声音吗?我怎么没听到!”晴明打开扇子拼命扇着,“这洞好热啊,我们得加快速度出去了,狗子,麻烦你了。”
大天狗应声张开翅膀,一手搂住晴明,用翅膀推动着辉夜姬的小竹子,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蜘蛛洞。
辉夜姬悄悄回头看了眼渐行渐远的洞口,她刚才真听到了,而且那个声音,好像是茨木哥哥的。
酒吞刚扛着茨木回到寮里,就被晴明堵了个正着:“茶室里谈谈。”
颠了颠肩上累睡着的人,酒吞拒绝得很干脆:“抱歉,没空。”说完甩开步子就要离开。
“酒吞!”
“啊——知道你要说那件事,本大爷又不是故意的,不是她也会是你们其中一个,有完没完。”
晴明气不打一处来:“喷自己人你还有理了?”
酒吞一脸无辜:“中魅妖本大爷的错咯?”
“……那怎么从没见你打过茨木?你是不是故意的!”
酒吞回头笑道:“深入交流过的人本大爷还是认得清的。”
“……”
傍晚七点辉夜姬又接到了新的任务——打麒麟。
在这之前她坐屋子里回想桃花妖和大天狗说的那个考验,然后强行给自己排解被酒吞茨木联手击杀的恐惧,努力调整好心态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于是等大家再见到她时,又看到了言笑晏晏的辉夜姬,和她的月亮一样温柔可人。
竟然没事吗?酒吞不禁对她另眼相看起来。
“茨木哥哥,酒……酒吞哥哥。”路过的辉夜姬很小声地和他俩打了个招呼。
酒吞“嗯”了声,茨木笑道 :“辛苦你了,要是太累可以回去休息,没必要次次都跟着。”
“啊?不、不累,这是我应该做的。”突然被关心,辉夜姬感到有些意外。
茨木哥哥其实很温柔呢。
“今天话很多嘛茨木。”等人离开后酒吞冷冷地丢出一句。
“挚友?”
“哼!”
麒麟比辉夜姬想象中要难,尤其当它分散为小麒麟后,皮厚血多,自带御魂不算还喜欢插队,好在其余几人都是老手,怼起来很有套路。
快解决最后一批小麒麟时,酒吞突然中了魅妖麒麟的招。
辉夜姬刚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就见下午给自己造成了阴影的葫芦再次冲她张开了嘴。
于是接下来大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满狂气的酒吞把生命力最强的辉夜姬喷死了。
“挚……友。”茨木看得目瞪口呆,他似乎知道逢魔时小辉夜是怎么不在的了。
“酒吞你!”晴明一口老血卡在喉咙却又拿他无法,当务之急是把人赶紧救回来:“桃花,快!”
桃花妖狠狠地瞪了酒吞一眼,抬手灼灼其华将人死而复生。
再次回来,辉夜姬吓得都不敢打火了,抱紧竹子一个劲想躲进去。
只能风袭的大天狗虽然不忍,但小麒麟还没解决,不得不提醒她:“快回火,不然小麒麟又要去招惹酒吞了,他攻击可是不耗火的。”
最后一句惊醒了辉夜姬,的确,鬼葫芦怼人不吃她的火,这可真是个绝望的消息。
她连忙释放幻境,补足鬼火,麒麟很快就被消灭了。
“这次又是考验吗?”
听到辉夜姬小声的询问,桃花妖面部僵硬地看向大天狗,“是……的……吧。”
再骗下去对谁都不好,可直说又怕她伤心,大天狗想了想问道:“你和酒吞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桃花皱眉:“她才刚来多久,怎么可能。”
辉夜姬也道:“我没惹过酒吞哥哥呀。”
“对,你提醒我了。”大天狗双眼一亮,“她新来的,酒吞印象不深,所以混乱了最有可能找她。”
原来是因为不熟。
被这么一解释辉夜姬心情好了不少,暗道那她以后可得多和酒吞哥哥接触了。
“不给个说法?”
留在后面被质问的酒吞很不耐烦:“都说了身不由己你还要我说什么?一会儿道歉行不行?”
“晴明,挚友他又不是故意的,你这样问有意思吗?”
“行行行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两张。”晴明面对这两个活宝也是心累得很,“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看她不顺眼?想赶走她!”
“啧,别扣给本大爷这么一大顶帽子啊,我可没说要赶走她,不过吧,看不顺眼倒真有点。”
“……为什么?”
“挚友?”茨木也跟着奇怪,为什么会看不惯呢,明明那么可爱的。
“没理由。”喜欢就喜欢,讨厌就讨厌,这世间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走不走?烦死了。”
酒吞扛起葫芦先行离开,茨木赶紧追了上去,留晴明一人在原地沉思。
这怎么会没理由呢,这肯定有理由,他得弄清楚,作为一家之主他不能让寮里式神互相伤害。
“温柔的月光啊,请照亮我们吧!”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辉夜姬开了幻境把四周照得亮堂堂的,她拿着玉枝逗脚边的小兔子,一时没察觉有人走了进来。
“真漂亮,如果挚友的院子也能这样就好了。”
乍然听到声音,辉夜姬吓了一跳,看清是谁后立马安心下来,“茨木哥哥怎么来了?酒吞哥哥呢?”
她特意看了下门口,没有人,她记得他们俩可是好得形影不离的。
“挚友他有点事,我来看看你,给。”茨木也不讲究,找了辉夜姬身旁的一块草地就坐下,然后把手里的饴糖递到她面前,“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啊,谢谢。”辉夜姬接过轻轻舔了一口,“真甜。”
“呵呵,你喜欢最好不过。”茨木笑了笑,然后说起来这儿的正事:“今天真是对不起了,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不过我保证挚友他肯定也是不愿意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如果实在有什么怨气,你可以冲我来。”
茨木哥哥对酒吞哥哥真的好好啊,辉夜姬心里感叹一番,摇头道:“我不会怪酒吞哥哥,我们是因为不熟才这样,以后相处惯了应该就不会了。”
茨木感激她的不计较,并对她的通情达理赞赏有加。
难得有个通透的小妹妹,茨木不禁多和她说了几句,问及她坐着的竹子是不是像挚友的葫芦一样从不离身,辉夜姬偷笑道:“是啊,就像茨木哥哥从不离口的酒吞哥哥。”
被调侃的茨木忽然有点脸红,但也确实是事实,他满心满脑子都是酒吞,自然说的做的都和他有关。
见地上的人一脸羞窘,辉夜姬忍不住笑起来:“原来茨木哥哥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长这么大茨木还是第一次听到被人说可爱。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的他挠着那头大白毛憨笑:“吾,吾觉得你才是可爱。”
“哦?那你们俩谁更可爱呢?”
忽然有人问了一句。
“当然是……挚友!你怎么来了?”茨木一扭头,就见门口倚着个人,是酒吞。
他想起身去迎,但接触酒吞长久以来的敏感知觉告诉他,那个男人现在很危险,不要靠近。
酒吞看见茨木犹豫的动作心里冷笑一声,憋着的火瞬间从脚底烧到了头顶,迈着大步朝他走来,刚碰到人就一把拽起往自己怀里带。
“挚友,挚友什么时候来的?”茨木被他惊人的力气吓了一跳,强行安定心神。辉夜姬也察觉出不对劲,本来想喊酒吞愣是不敢出声。
“你们正说得欢声笑语的时候。”酒吞皮笑肉不笑地回道,然后突然手臂一个用力,动作很娴熟地把茨木抗到肩上,吓得辉夜姬惊呼出声。
似乎是才想起来,酒吞离开的步子一顿,回头对着辉夜姬面无表情地说:“今天对不起了。”
口气没一点道歉的诚意,辉夜姬小声地回他:“没、没关系。”
“挚友,能放我下来吗?”茨木知道酒吞在生气,而且是非常生气,一路上一句话都不和他说。
“挚友,我以为你不会去,所以就偷溜出来替你去道歉了。”说完他听见酒吞冷冷地哼了一声。
“挚友,我错了。”
这回酒吞终于开口,先是狠狠地打了他屁股两巴掌,厉声问道:“错哪儿了!”
茨木疼得直抽气,却也不敢怠慢酒吞的问题,张嘴就开始数落自己。
“我不该不相信挚友,不该瞒着挚友,不该一个人去,不该……”
茨木说得口干舌燥快绝词了才被放下来,他的各种不该让酒吞怒火消下去了一点,但也仅是一点。酒吞拉着一张臭脸为难他:“怎么办?本大爷还是很生气。”
茨木向来头脑简单,还未遇到过如此棘手的问题,内心一片空白,最后大概是逼急了,身体受潜意识引导做了动作,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竟然抱着酒吞吻了起来。
酒吞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惊讶过后很是欣喜茨木的开窍,手摸上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离他俩住的地方还好远呢,酒吞可等不及,抱着茨木爬到旁边一棵繁茂的大树上,开始了没羞没躁的操那什么干。
拖辉夜姬的福,茨木今晚第一次见识到了生气的酒吞有多可怕,他趴树干上哭得嗓子都快哑了,酒吞依旧不放过他。
“挚友……挚友的厉害,无人能及。”晕过去前他还不忘显露骨子里刻下的吞吹属性。
看人已经晕第三次了,酒吞决定今晚就先到这儿,然后穿好衣服抱着他走了回去。
由于昨晚做的太过,茨木第二天睡到上午十点都还没醒,本打算掏掏蛇洞的晴明不得不放弃。
“算了算了,今天做委派,别的什么也不干了。”晴明望着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
该安排的安排了,还剩个奇怪的酒壶,这任务也做过很多次,每次都是酒吞茨木打头,今天还是他俩吧,剩余三人随便选选凑个数。
“晴明大人,我能跟着去吗?”辉夜姬得知任务后来问晴明。
看她总是怯生生的,晴明很不放心:“辉夜啊,这个任务时间很长而且路途遥远,很辛苦的。”
辉夜姬笑笑:“没事的,就当给我锻炼的机会。更何况酒吞哥哥在,多和他相处相处,大家熟悉起来就很快了。”
嗯,这似乎不错,难得内向的小辉夜主动交友了,晴明自然是力挺的,“也好。”
只是酒吞有了茨木,不知道会不会照顾辉夜姬呢,更何况昨天他还说了那种话。
因为桃花去了另一个委派,以防万一,晴明就把休息的大天狗叫上,目前寮里和辉夜姬熟点的也就他了。
“啧,她跟着去干嘛?”酒吞一觉醒来得知同行的人里有辉夜姬,不满地皱了下眉。
晴明很是看不惯他这个态度:“不管人家怎么惹你了,这次她主动示好你就大方点,和她说说话,别只知道和茨木瞎搞。”
“看心情。”
酒吞甩下三个字就去叫茨木了,晴明头疼的同时不禁庆幸,还好叫了狗子,希望能照顾好她吧。
去的路上茨木是被酒吞背着走的,鬼葫芦被他缩小装在怀里。辉夜姬乖乖地待着大天狗身边,狸猫抱着酒壶走在最前面给他们探路。
“挚友,我没事了,快放我下来。”
茨木小声和酒吞咬耳朵,他很羞耻于现在的姿势,竟然弱到被人背着走,虽然他今早起来双腿发虚一个劲打颤。
话落屁股就被人拍了一掌,茨木疼得直抽抽,差点叫出声,幸好憋在了喉咙里,没让人看了笑话。
“哦?这叫没事了?”酒吞用行动替他证实了,茨木泄气地趴他背上不敢再乱动。
到了一条三岔路口,酒吞忽然做起了安排:“狸猫,你还是老规矩,酒壶。”
狸猫赶紧点点头:“知道了酒吞大人。”然后前往最中间那条路。
“狗子,你带她走那儿。”酒吞指了指右边岔路。
“我和茨木这条,各干各的,别互相打扰。哦,对了,时间这么长,你可以带她四处走走,这附近的风景很别致呢,别浪费了。”
茨木想起临走前晴明和他说的,小辉夜是为了和酒吞多说说话才跟着来的,这么一分开岂不是对不起她来的目的。
“挚友,要不带辉夜妹妹一起吧。”茨木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说出这话。酒吞听了很冷静地回他:“茨木,你想让她看着我是怎么把你压在身下操哭的吗?”
“……”
对话声音很小,但大天狗还是听到了,他皱着眉很是恼火,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酒吞说得不错,辉夜去的话只会尴尬,还不如跟着自己,“知道了,我会带她去那边。”想了想他又道:“酒吞……”
“啰嗦。”知道他要说什么,酒吞不耐烦地打断他,背起满脸通红的茨木转身离开。
辉夜姬愣了愣,她还没和酒吞说过话呢怎么就分开了?大天狗看她失望又迷茫的样子,心里把酒吞问候了好几遍,无奈道:“我们走这边吧,等任务完成说不定就能汇合了。”
听到还能汇合,辉夜姬这才释然地点点头,跟上大天狗。
酒吞说得不错,这附近的风景确实养眼。时值深秋,大片火红的枫叶林和金黄的杏林相互辉映,看到这亮丽的风景再忧郁的心情也会变得豁然开朗。
辉夜姬伸手接着一片片掉下来的杏叶,放到她的小竹节里,这么久的路,也幸亏她自带行走工具,不然得累哭。
大天狗见她晃着小腿开心的样子,松了口气,交待她:“你在这四周转转,我去看下狸猫怎么样了。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不会有凶险的妖怪出没,所以大天狗敢把她一个人留这儿。辉夜姬在他离开后,晃悠悠进了林子,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水声潺潺的地方。
“啊,水是热的。”她把木屐脱了,小脚放在水里扑腾扑腾。看了眼水流方向,她突然想知道会不会有温泉,于是浮着她的小竹子一路上游。
茨木泡在池子里,背靠一大块光滑的卵石,他的身上趴着一个人,火红的头发四散开,张扬地铺在水里。酒吞睡着了,帮他洗好身子头往胸前一靠就没了动静,亏他还在心里措词半天打算问他辉夜姬的事。
挚友对小辉夜不满难道是因为昨晚的事?茨木想想不可能,一来他用身体帮他泄完火了,二来酒吞说对她没好感是在这之前了。真是越来越看不懂挚友了,为什么要为难一个小姑娘啊!
“茨木……”
身上的人动了动,抬起头睁着迷蒙的睡眼找人。茨木捧着他的一边脸说:“挚友,我在呢。你梦到我了?”
酒吞估计没醒透,话也不回,撑起身子把茨木摸实在了,按住他的头就吻起来。
追着一只小蝴蝶,辉夜姬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峡谷,等她心惊自己竟然走了这么远时,耳边隐隐约约有奇怪的声音传来。
她屏息凝神,发现这声音居然略耳熟,好像昨天在蜘蛛洞里听到的。
出于好奇,她轻轻晃着小竹子朝声源处浮去。
茨木真是有苦说不出,明明是酒吞主动去亲他的,彻底清醒后的酒吞却反过来说他勾引自己,完全不听茨木解释,压着他就开始操。
“啊啊啊……挚友不讲理。”茨木边哭边捶得水花劈啪作响,酒吞安慰他:“讲理本大爷还不是要操你,都一样。”
茨木差点被气晕,吊着一口气求他:“挚友,挚友,放过我吧,我们要学会,珍爱生命……”
“天天干你。”
酒吞很自然地接完后半句,茨木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活色生香的视觉冲击令辉夜姬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她虽不谙世事但有些常识性的东西还是懂的。
她一只手紧紧捂着嘴,眼睛因为对面那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肉体不可思议地大睁,一时间竟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大天狗找到她。
“怎么来这里了?”他看到辉夜姬僵硬的小身板躲在一块石头后面,暗道一声不好,上前张开翅膀也不看对面是个什么光景,携着她的竹子迅速离开。
差不多很晚的时候,酒吞才和茨木回到之前的岔路口,狸猫早完成了任务烧了堆火坐地上烤着。辉夜姬的小月亮出奇的黯淡,大天狗在一旁陪着她。
“辉夜是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茨木刚走上前几步,辉夜姬就像受到什么惊吓似的立即躲到大天狗身后,慌慌张张地说:“不、不饿。”
“哎?她怎么了?”茨木的疑问惹来大天狗一声冷哼。
茨木:???
“既然这样,那就早点回去吧!”酒吞也懒得问究竟,像来时一样背起茨木就走。
此次委派给辉夜姬造成的阴影面积很大,很多天她都不出门,任务也不接,就躲在自己的小屋子。
樱桃两姐妹去看她,看到桃花妖辉夜姬想起不久前她对自己的嘱咐,“远离酒吞茨木,有益身心健康。”
不愧是前辈,总结就是一针见血。
弄清楚辉夜姬自闭的原因,酒吞又被请去挨批了。
“到处乱跑看到不该看的怪我了?讲点道理行不行,腿长她身上我怎么管得住!再说本大爷免费给人看了场春戏还没去算账呢!”
晴明总算知道这个酒壶任务为什么要耗这么长时间了,原来是方便酒吞茨木……咳咳咳,最叫人生气的是,做任务的还不是他俩!
同样是喝酒的,晴明一下子觉得狸猫顺眼多了,早知道重点培养狸猫好了。
酒吞说什么也不去道歉,凭什么,他又没做错,不过是做平日里爱做的事而已,莫名其妙。
“那至少去和她说说话,你们之间的问题不是不熟而是你根本拒绝交流。”晴明也是操碎心了。
酒吞:“行啊,不过前提她得愿意见我和茨木。”
见面当然不可能,辉夜姬拒绝出门,除了女式神其他一概不见。
酒吞自然乐不思蜀,每天一逮着茨木就亲亲抱抱,再也没听到过什么可爱不可爱的话。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直到两周后,辉夜姬终于把自己从小屋子里放出来。
再次回到队伍,茨木没心没肺地冲她打招呼,辉夜姬也笑着回应他,酒吞一张脸拉得老长。大概他负面情绪太严重,呱们一个个都约好似的来挑逗他。
也不知桃花是不是故意的,看到酒吞残血立马捂着脑袋开始喊晕。
眼看对面妖刀呱抬起了四十米大刀冲酒吞奔来,茨木急得大叫,酒吞安抚他死就死了,又不是床上不能见面,身前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个极具象征身份的月亮晃得酒吞不得不眯起眼睛。
妖刀呱砍得力气都没了发现对方竟然没掉一点像样的血,退回来冲胧车哭道:“老大,他们使诈!呱!”
后来辉夜姬又替酒吞挡了一次伤害,酒吞望着她的背影,心情很是复杂。
回到寮后,他坐院里沉思了许久,晚上早早地把茨木哄睡,提起一壶酒去了辉夜姬那儿。
辉夜姬的小院子还是被她照得亮亮的,除了竹子,她似乎还很喜欢夜晚。
“就知道你没睡。”酒吞坐了茨木之前坐的地方。辉夜姬也不意外他的到来,只是比起平易近人的茨木,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酒吞交流。
“会喝酒吗?”酒吞问道。
辉夜姬老实地摇摇头:“不会。”
“啧,可惜了,酒可是个好东西。”酒吞把酒壶收了回来,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今天逢魔那场胧车,谢了。”
辉夜姬睁了睁大眼睛,能亲口听到酒吞童子道谢的,她大概是第一个。
“那种表情做什么,本大爷说个谢很让人惊讶吗?”
这当然了。
“不是。”辉夜姬连忙挥挥玉枝,随即欣喜道:“所以酒吞哥哥这是愿意接受我了吗?”
接受?什么词?
“本大爷又不娶你,什么接受不接受的,大不了是看你顺眼了。”
酒吞一本正经的样子把辉夜姬逗笑了。
“喂,有什么好笑的,本大爷说错了吗?”
辉夜姬憋着笑摇头,好不容易缓过来她说:“我没抢茨木哥哥位置的意思,你那么爱茨木哥哥,别人抢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被调侃了吗?
酒吞比茨木沉稳得多,别看茨木以前总追着他“支配支配”的,其实比谁都脸皮薄。
“我知道酒吞哥哥不喜欢我是怕我抢走茨木哥哥对不对?酒吞哥哥其实是在吃醋对吗?”
猛然间被人戳开心中的秘密,酒吞震惊的同时内心更多是慌乱,他故作镇定地斥道:“小丫头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辉夜姬笑眯眯的,脸上写满“我不信”,酒吞摆出生气的样子,转移话题:“一个小姑娘别总把情情爱爱挂嘴边,羞不羞!”
“更羞的事我都见过了,怕什么。”辉夜姬反将一军,差点没把酒吞噎死。
更羞的事自然是指他和茨木在温泉池里为爱鼓掌了,绕是酒吞脸皮再厚,也抵不住这样的连环攻击。
匆匆丢下一句“走了”就起身,逃似的离开了院子。
等他走后不久,辉夜姬的屋子里突然涌出来一堆人,晴明一脸恍然大悟:“原来酒吞童子醋劲这么大!”
“帮他改名叫醋吞童子吧!”八百比丘尼附声笑道。
大天狗看看在场的人,有些犹豫:“这事要不要告诉茨木?”
夜叉一听立即起哄道:“说说说!这么好玩的发现怎么能瞒着他呢!”
不知是不是瞎敏感,酒吞最近觉得寮里气氛怪怪的,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和从前不太一样,尤其是茨木,动不动就含情脉脉地盯着他,搞得酒吞相当不爽。
“茨木,你把本大爷看硬了。”吃饭时,酒吞忽然把碗一摔,凑到身旁的人耳边咬牙切齿地宣泄不满,并把他唯一的那只手扯到自己裆下去摸那个闹得正嗨的小酒吞。
茨木脸一红,低声道:“挚友那我们回房。”
这么乖酒吞当然拽起就走,大家司空见惯,没事儿似的继续吃饭。
翻云覆雨一结束,酒吞就把这几天的疑问全说给茨木听,问你们是个什么意思?
茨木笑而不语,逼得酒吞又把他翻来翻去死抽了一顿。
终于磨得茨木开口了:“挚友,没想到你会吃吾的醋,吾好开心,原来你这么爱吾!吾也爱挚友!”
就猜到会是这个!小辉夜这是让全寮都知道了吗?
酒吞暗暗咬牙,嘴上不忘否认:“胡说!本大爷从来没有!”
“挚友,吾的醋好吃吗?”
“醋是甜的还是酸的?”
“挚友吃醋的样子真可爱,哈哈……”
“挚友!”
“闭嘴——!”
酒吞忍无可忍,大晚上的把茨木扔了出来,夜叉在对面高喊:“茨木啊,我夜叉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
茨木扭着屁股去了对面。
结果半夜三更他就被突然踹门进来的酒吞扛了回去。
夜叉摸着自己惨不忍睹的门,气得大吼:“你俩神经病啊!”
隔壁的大天狗不止一次庆幸:还好没收留茨木。
辉夜姬和酒吞关系缓和了,大家都很高兴,于是逢魔每次被怼的又成了天狗。
看大家理所应当的样子,大天狗内心委屈:我也想被爱,谁还不是个宝宝了!
新来的式神问辉夜姬寮里有什么规矩没,辉夜姬想了想,那大概就是:“讨好吞哥别招茨木。”
不然的话,混乱酒吞教你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