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

葛余涞

我是个成绩很差的孩子,从小时候就一直是。父亲总爱拿我和表哥比较,因为他们家的墙上贴满了奖状,而我家的墙上布满了蜘蛛网。

为了扭转局面,父亲觉得应该让我做一个听话的人。可惜他没有成功。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四年级那年,我在镇上读书,寄宿在学校附近的一户人家,和我一样寄宿的还有一些孩子,他们的父母大多不在身边,或在外经商,或在家种田。我们吃的很差,几乎就是稀饭,四个人共用一小碗萝卜干。而且你必须把碗里吃完,才会给你换一碗新的萝卜干。我从来都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孩子,在一个风雨交加的早上,面对着放置了一个多月几乎没有少过的萝卜干,我怒火中烧,对其他伙伴说:“大家还想继续吃萝卜干么,我们都成小萝卜头了!我建议每个人拿着碗边,大家把碗摔了,出了事大家一起担。。。”第二天,我们就吃上了面,除此以外,每个人还多加了一个荷包蛋。

为了赢得主动,父亲觉得应该把我的老师们伺候好。初一的时候,我寄宿在姑父家。姑父是中学语文老师,爱好有俩:酒和麻将。学期一半的时候,父亲从自家的鱼塘惊喜的捕获了一条十几斤的草鱼。我看着父亲送鱼远去的背景,心中一万个舍不得,因为我知道那条鱼是要送给我的班主任。后来,父亲又让姑父安排宴请了我的语文、英语、数学老师,我看着他们酒桌上觥筹交错,在日光灯下振臂高挥的景象,落寞不已。

 为了保证胜利,父亲觉得应该将我送到一所名校。那年,我作为插班生加入了一个临时组建的班级。那个班汇聚了来自全市各个乡镇的孩子,为了所谓的高考,我们挤在了一起。似乎我们有数不清的作业,上不完的课。那一年,彷佛学校的天永远是那么昏暗,四周的环境永远是那么死寂。可我真的不爱读书,或者说我读的书试卷永远考不到。于是为了不影响别人,我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看着模糊的黑板,听着陌生的语言,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读完大学,工作到现在,父亲并不以我为荣。他总以别人作为衡量我的标杆。别人结婚生子了,你呢?别人月薪上万了,你呢?我也不知道他嘴里的别人是哪些人,但我知道自己属马,并不属骡,我不愿意被人拿着鞭子抽打着前进。我有棱角,可我并不阻碍别人。为什么要用分数把人分为三六九等?为什么要用成绩把人化为优劣高下?我也在努力,难道不是么?只是我不愿意失掉我的血性,而这也是你们理解的错么?

一个人的孤独不是孤独,一个人找另一个人,一句话找另一句话,才是真正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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