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洛阳的行走渐渐安静下来,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青石板上的沙漠上,披着幽冷的光。 繁华一时的城中此时只余下几盏孤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清凉的风吹过,把城中春天的气息带进了这沉寂的夜色。就在这片寂静中,一声笛音忽然划破夜空,悠长而清越,如泣如诉。那笛音,带着一曲《折柳》的旋律,仿佛将整座城都笼罩在无尽的离愁之中。
我驻足漫步,听那曲折柳的笛声悠然飘荡,仿佛能听见一片柳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又仿佛能看见千里之外的故园,在淡淡的月光下微微颤动。这笛声击中,我的思绪瞬间脱离了洛阳的春夜,飘回了那遥远的故乡。
《折柳》自古就是离另一象征。在离人折下柳枝时,这里对故人的不舍,也有对未来的遥望。那柳枝青青,柔韧得像人的情感,轻轻一折便能够将两颗心联结在一起,而风一吹,又飘向天涯各处。古人说“柳”“留”,折柳,根本离情通托于枝条,仿佛希望这断了的柳还能生根发芽,将一段相思扎进质感,任它年年长出新的绿意。
可在这洛阳的春夜,笛声里却藏着饥饿的无奈。这首《折柳》,是在送别哪一位亲友?还是在思故乡?抑或念在这遥远的异地,想起了那无数棵柳树成荫的春日,还有那些无数散去的笑声?
我想起自己离家的那天,站在村口的柳树下,与父亲挥手告别。那时的我,年轻气盛,眼里只有远方的宏图大志,未曾注意到父亲佝偻的身影和他不安的眼神。父亲摘下一片柳叶递给我,说:“别忘了家里的路。”我当时只是点了点头,而如今,每逢深夜人静时,思绪却总是回到那一刻,回到那棵棵柳树下,看见父亲沉默地站着,目送我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
折柳,从来都不是离别的仪式,而是记忆深处无法治愈的裂痕。一片柳叶,一段笛音,能够将所有的离愁吹散到心头,让人无处可藏。
“何人不见故园情? ”李白这一问,虽轻描淡写,却在深夜深人静时直击人心。谁能没有故园?谁能在听到笛声、闻到折柳时,不想起那部电影曾经多么熟悉的土地?
故园,不只是一个地理的存在,更是一段记忆的凝结。它是儿时嬉戏的河流,是黄昏时升起炊烟的尾部,是春日里柳树摇曳的村道,也是冬夜里母亲织布的身影是一个人对根的执着,对过去的怀念,更是对人生无可挽回的时光的一种眷恋。
我的故园远在千里之外。离开的这些年,我见过高楼林立的都市,走过烟波浩渺的江南,但心中那片田埂上的熟悉味道,始终萦绕不去。每次回乡,村口的那棵树树依然站在那里,枝条却稀疏,树干布满了岁月刻下的沟壑。站在树下的时候,我总能听见儿时的欢笑,闻到春风中夹杂着青草的气息,那是我的故园突出的味道。
然而,随着时光的逝去,故园无数的物已是人非。邻居的老屋已成废墟,田野被改造成了现代化的工厂,熟悉的面越来越少。记忆中的故园,似乎只存在于过去,存在于梦里,存在于笛声中,再也无法对抗。
故园的情,笛声的怨,聚合在这曲折柳中,不知送别了多少人,又呼唤过多少漂泊的心。 春夜听曲,总让人想起这样一句话:“人间暗示行路”我们都是天地间的行旅者,怀揣着对未来的渴望,却不得不一次次告别,告别亲人,告别故乡,甚至告别自己。
李白的一生,就是这样行路的写照。他仗剑而行,遍遍大好河山,挥洒了无数遍全身的诗篇,可他内心深处的情感却始终无法被岁月冲淡。他醉在洛阳,听着笛声起伏,却思念着自己久远的家乡。 于是,他提笔写下这句:“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因为无论我们身在何方,最终的渴望,总能找到回归的归宿。而当归途遥遥无期时,寄情于笛声与折柳,便成了一种解脱。
声渐渐低了下去,夜笛了。我慢慢走在洛阳的街道上,耳边似乎长了那曲《折柳》的回响。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洒在我第三方的影子里,也洒在在我心里的那个片故园上。
也许,这世间的离愁别绪、故园深情,就像月光一样,无论岁月如何变迁,它们在某个时刻浮现,轻轻地点缀着我们的心头。它们不会消失,它们在等待,等待一阵笛声,一片柳叶,将它们重新唤醒。
“此夜曲中折柳,何人不可故园情? ”也许,真正的答案只有一个:每一个听到笛声、看到柳枝的人,都不曾例外。因为故园,是生命我们中永远无法割舍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