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狂花入梦寐,在夜里细密密的风声和着屋檐头轻摆摇动树梢,悄然间,南乡的花,南乡的风,南乡的神韵便也不由得进入骨子里。终便于梦魇中,江南自成一咿咿呀呀的平调小曲儿。
偶坐苏州古色窗边,忆着古味。蛾腮杏眉,踏着整密图案的绣花鞋,正是雾晓时,朦朦胧胧中,女子黛色的衣袂悠悠的飘过书案前。待到阳和方起,归向一方宁静。
因这对江南的心之神往,七月时至炎热也只求遇见碧玉周庄。
沿水巷而建的石驳岸和穿竹石栏镶嵌在岸边,变化多端的缆船石,商店出售的草鞋,河畔洗菜、淘米的妇女,围坐一起绣花聊天的老妇,街角的裁缝店;享受日光浴的马桶,甚至民居洗涤后的流水声……无处不在的生活气息,煮茶的蒸汽缭缭绕绕,那雕花的乌木窗框后淡淡的烟,淡淡的雾,淡淡的景,淡淡的人。仿佛这里的生活就是这般自然,在时间的熬煮下,慢而悠扬。走在青石板路上,始终忆着江南乌镇木心先生的《从前慢》,想着如果不是这古朴秀雅的民居,这一片流水也算平常,如果不是这一片流水的生机无限,那青瓦白墙原也显素淡。如果不是这江南周庄,这一方慢也着实平庸。
不同于异域希腊圣托里尼,江南水乡的慢是厚重历史的中国独有的历史与生活交迭之处,妙在青石白瓦,风土人情,传统的继承。不由叹得一片土地也着实妙哉妙哉!
总是因了俞平伯笔下在桨声灯影里晃荡着蔷薇色的秦淮河,一心向往淮河。来了苏州,想着俳句“江南是绿,石阶也绿,总像刚下过雨。”寻遍周庄,发现靠近自己真实的内心。因了自己真实的浮躁,古镇像是真的有种魔力可以安抚躁动,某些时候一杯茶一只鸟一拂风便可以是一整个午后,时光被无限的拉长,悠长到记忆不再了无可以诉诸于世间。
这该是一个水草丰满的童话,我希冀着在这童话里寻遍百年的千万尘土。总寻思着江南不该只活在异乡人的幻想中,吾辈该有江南独有的柔软与硬气,去苏州去听听吴侬小语,去绍兴看看鲁迅秋瑾的硬气。婉约中透着大气这脾性足够华夏。
我在夏季寻了一趟江南,待到霜雪坠满树枝窗棂,她该是怎样的灵动抑或是沉寂?
一霎是连畦的墨绿色,一霎是小桥流水青石板,一霎是连绵的雨水,南寻之于万千之中遇周庄,万千山水中遇见水草丰满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