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起,我开始谨慎地选择我的生活,我不再轻易让自己迷失在各种诱惑里。我心中已经听到来自远方的呼唤,再不需要回过头去关心身后的种种是非与议论。我已无暇顾及过去,我要向前走。
米兰·昆德拉这样的一句话,在暗夜中,曾是我奉为激励的话。想必这就是某位作家所说的该高兴的吧,当有一天你在生活中某一个阶段,想到好像这个我在谁的书里读过的,这就足以让我觉得欣慰了。
今天在这样一个场合下,我再次读起它时,除了有当初坚定自己的选择的欣慰,也有对它新的认识。
我已无暇顾及过去,我要向前去走。这是那年以后,我自己一直坚持在做的事情。2011年到2021年,10年时间里,于我不止是年龄的增长,更有对生命的审视,重新的审视。
生命的突然逝去,对于2011年那时的我来说,是尤为突然的。除了这个突然的感觉,我那时是没有更多其他的情绪的,除了突然的沉默。
那时的我初三,正在准备中考。预科班选拔比赛落下了帷幕,名额中没有出现我的名字。没有太多的什么情绪,又一头扎进之前的复习当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复盘初中所有知识都不够,又何谈去攻克可能出现的难题呢?第一次开始为自己的升学考试担心。我发现似乎慌的一批不止是我一个人,唯一不同的就是如同老师说的一样有基础的人备考不会太难,我庆幸自己就是那个人中的一个。
基础部分的知识我确实不需要花特别多的时间,但我觉得自己需要花点时间把初中所学的知识串联起来去思考,这是我做的第一步。紧接着我开始关注考点,知己知彼还是要去做到的。接着是对答题的训练了,单位时间里做完题目也是考试的关键一点儿。至于答题得分中避免不必要的扣分,在备考阶段老师们是反复强调过的。
一个月的时间里做到这些,帮我较轻松的赢下了中考。只是我没有想到,在考试前两周的周一,我回去参加了大伯的葬礼,那个如山一般的男人终究是倒下了。
明明我周六回去时他还好,全身靠着姐在哥一勺一勺的缓慢的递进中喝了那碗被煮到糜烂的面条。在我坐到炕沿上和他说话时,他还用自己干瘪的双手摸了摸我的手,那是我们第一次有这样的画面。
他双眼尽量地抬高自己的眼皮,问我:“吃饭了没?”
我轻声地回答:“我在学校吃过了,才回来的。"
他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许久了才又睁开眼睛说:“今年考高中了吧?”
我轻轻地说:“对,马上就要考试了。”
“肯定考靖中了吧,你学得那么好。”,他微微动了一下身体,但并没有让身体靠实一些,反倒是一下子瘫在炕上了,姐顺势帮他把枕头往好掖了掖。他躺在了那床好久没有被叠起来的被褥上,旁边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的东西,我未曾见过。
我坐到面向他的那一边,看着他皮包骨的身形,也许是为了让他安心,我说道:“是,准备考靖中了,之前预科班考试报得也是靖中。”
他脸上又出现了刚才一看到我时的惊喜了,微微说着:“考靖中好,咱们张家里就看你了,你哥你姐他们都没有考进去。”
我听着他说着,一回神儿发现他已经闭着眼睛了,我就没有再说话。整个房间里只有他平稳的呼吸声了,姐坐在他身边,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我看着姐双颊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只是随意地扎着,双眼突然一酸,我示意姐我出去一下。
轻轻地走、关上那扇门,走到走廊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余光看到爸他们几个大人在窗外,我转头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走出去了。听着他们说着大伯的实际情况,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关于他的身体状况、医院治疗相关的事情,甚至于是有人提到了寿衣这样的话题。那时的我只是沉默着,没有去思考什么。
如今再想起这一幕一幕时,它们还是那么的真切,仿佛就在眼前。但日期上显示着的2021年却提醒着我,已然2021年了。我曾经如愿进入了靖中学习,并且是在奥赛班。但我没有真正从那个学校毕业,之后进入北京外国语大学学习也是2018年的时间了。
恍惚之间,我还是那个曾经心怀梦想的孩子,期望去往军校历练的坚定的战士。
如今我在古都西安,在广告领域做着一名商业中的战士。奔赴在一个一个商品的广告营销的一线,为实现资源与需求直连而努力着。
过去我已无暇顾及,我要向前去走。
逝去的生命,一个、一个、一个、一个......我已然为生命的最终安定找到了一种方式——你永远年轻,而我终将在逐渐老去的路上慢慢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