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为了孩子,从不低头的父母放弃了原则
前两天因公司业务,去了一趟“市住建局”,在交流中竟然碰上了我父亲一位老友的儿子。
他自报家门,当说出了自己的“小名”时,虽时隔多年,但他小时候的模样在我脑海中是越来越清晰。
他说自己的父亲已在家赋闲多年;而我的父亲也早去世了。仅此而已,再无多言,为了不至于太尴尬,几句客套之后,我办完业务匆匆而别。
那是“联产承包责任制”刚开始的几年,各地市县级政府直属部门响应国家扶贫政策,分别帮扶到乡镇农村,一对一结对子,专门派驻人员,吃住都在村委会;帮着出点子、想办法、上项目带领村民致富。还真有的单位给村里帮了大忙,建起了厂房、通了水泥路,还有的发展了养殖;我们村子就是那年全部通电的,还安装了路灯。当然有的单位为了省事,直接给拨款,村里自己看着办。
我们村和“市建委”(时称市建设委员会)“联姻”了,来了两个人,一个姓梁,一个姓杨。他们天天在我们村委办公室上班,周末回家,那时候叫“工作组蹲点”。有现成的锅灶、餐具,自己做饭,遇到村委招待,就一起吃。
时间长了,人也熟悉了,他们就溜达着到村民家里串门、聊天。当然,最经常去的还是我家,因为父亲是村书记,每天都要对接工作的事儿。
再有一年我就初中毕业了,父亲老早就操心我升学的事儿。那时候,考中专很吃香,上两年就分配。“上学就是为了不再打庄户、受累”,农村供孩子上学就是想熬出个头来,让孩子离开这一亩三分地。当时上了中专,那就是“农转非”、“吃了国库粮”。
但当年中专很难考,都朝这条路上挤,录取分也不低,名额还有限;有路子的,提前一个学期就开始找关系、打听消息。
聊天的时候,父亲经常说起我上学的事儿。顺着年龄,平日里,我就喊他们杨大爷、梁叔。孩子上学始终是家里大事,他们也知道我学习成绩不错,见面就鼓励我;“你放心,让孩子好学习,考学的时候打声招呼”梁叔说他劳动局有熟人,上中专、分配他能递上话。
父亲像吃了定心丸,一个劲地撺掇让我好好考。其实,我打心里就没想考中专。身边几个要好的同学,还有我们班主任都鼓励我们好好学,争取考高中,再努力三年,上大学。
随着考期临近,父亲比我还上紧。一到周末,他就经常朝市里跑。听母亲说,他是去梁叔家。不是送点农产品,就是捎一只自家养的鸡或攒点草鸡蛋。一来二去的,弄得我心里很不得劲,自己学习又不是不努力,父亲还得低三下四地跑关系。
我初中没毕业,杨大爷、梁叔他们就调走了。但父亲每到周末还是一如既往地去梁叔家坐坐,其实人缘都不错,抛弃我上学这事不说,父亲和他们保持了很好的工作关系和私人友谊。
但到底我也没考中专,其实报考的时候我就选择了高中。
02、为了孩子,父母顾不上自己的尊严
本家三哥在毗邻一个乡镇当副乡长,小的时候就知道他在外教书,是我们家族少有的几个有头有脸的人。
每年的暑假,我都会和父亲骑自行车去市里卖桃子。离家有五十多里的路程,早晨三点多就得上路,好赶在开早市前到,能卖个好价钱;每天如是,因为这比在家里每斤多卖一半的钱。上了大学,开销大了,我也懂父亲的心思,就自觉随着父亲多干点。
父亲每次返程的路上都会绕路去三哥家一趟,把提前留好的桃子给送去。其实我早意识到了,在卖桃的过程中,父亲总是挑几斤出色、个大的留起来,原来是为了------
当然,每次去,三哥都是客套一番就收下了。毕竟他叫我父亲三叔,又是本家,总得留下喝杯吃点饭。虽然岁数大了,但父亲不古板,和谁都合得来,有过在村里负责的经历,父亲很看事。
大学三年,头两个暑假,随父亲去市里卖桃,我是一天没落下。但日子一长,我感觉三哥一家并不像刚开始那么热情了;尤其是嫂子,有点不冷不热的。毕竟,桃不是什么稀罕物,街面上有的是卖的;退一步说,他们家里能缺这?
后来从母亲那里知道,不光暑假,一年到头,父亲也没少朝三哥家里送土特产,只是我常年不在家,不知道这事。父亲是想着,等我大学毕业了,让三哥托关系给安排个好工作。
还有三个多月的留校期,我们成了没人管的散兵游勇,有路子的就早离校了,前途未卜的天天在校内外逛,就等着照一张毕业照吃个“散伙饭”。由于在校刊编辑部混过,我们按照语文老师的吩咐,等着分配到几个学校定点的企业单位去实习。
六月初,我拿着老师的推荐信到了我们本市党报、期刊编辑部报到。上一届的一位师姐,也是我们语文老师的学生在这做编辑,负责期刊的一个栏目,听说这两年做得风生水起。见面寒暄之后,她介绍我去了下属单位的一个都市晚报做文字校对。
当父亲知道我就在市里上班时,脸上的皱纹顿时舒缓了不少,我相信,这是老人家几年来最开心的时候。
03、为了面子,却输了人生
作为家里的独生子,虽然自小在生活上没怎么受难为,但在内心深处却时时有一种孤独感。尤其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懂事越感觉世事沧桑难料、无助寂寥。所以,自己在生活中非常注意多交朋友、广结人缘。
秉性还固执地较劲“宁叫天下人负我,我决不负天下人”,性格使然,两句话顺眼就搂肩搭背;平时没事,招呼朋友、伙计们聚聚,十有八九是我买单,心里还很高兴,痛快!从来还没在花钱吃饭上计较什么,认为这说不着。
不管大事小情,只要朋友一声招呼,百分之百靠上去。有时候即使条件不济勉为其难,就是硬挺也得装装门面,认为朋友只要看得起、认可、眼里有你比什么都重要。
总是认为,只要自己真心了,付出了,朋友们都会心领神会。不指望他们能帮自己多少钱,干多少事,只要他们在有暇的日子里能想着自己,时间长了能聚聚、聊聊天,不至于彼此在人生的旅途中太过孤单足矣。
前几天,遇上点麻烦,生平第一次感到无所适从,有一种活不下去的感觉。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自己给那些曾经一起多年为友、称兄道弟的人各去了一个信息,简单说明了情况,希望他们帮自己一把。
心里掂量着,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见死不救,单凭这么多年交情,没多,还没少吗?私下里算计过,他们就是把我请求的数目再打折50%,凑起来也足够我过这个坎儿了。可是两天过去了,没一个回信的。
实在没辙了,有病乱投医。给一个谈不上有交情,但打过交道,仅有的几次聊天很是深刻。决心赌一把,就发了个信息。心里真没谱,发完信息就后悔了,这不是自找其辱吗?
没想到的是,不到十分钟,他留言了:我在路上,半小时后到宾馆,给你电话。
电话里简单说了事情的原委,再没多说,一句“大哥多保重,别再让日子苦了自己”,几分钟后给我转账两万。
04、备胎的尴尬处境
有未雨绸缪,有始料未及,人生多艰,命运多舛;我们手捧父母的接力棒,在他们扶上马送一程的注目下,却不一定能够行稳致远。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意插柳柳成荫。为人生处处设局,到头来自己却可能被出局;朋友相交一二十年,不可谓不知己,然“有茶有酒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
想起高中时语文老师在校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人生的尴尬》,的确,防患于未然,有备胎心里踏实,哪怕一辈子用不上;可是,无备胎又如何?有和无难道就是一种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