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他,是在朋友的聚会上,他把盏轻饮,言笑间几分随意几分深邃,那心底的真诚竟慢慢浮于颜面,她想,男人于酒竟是这般舒畅。
她本是滴酒不沾的女子,可是她醉在了他那微微的醉意中,自此爱上了酒赋予的那些情调,也爱上了那个男子。正如酒筵上微醉的司马相如应邀抚琴助兴,以一曲《凤求凰》 拨动了屏风后卓文君的心扉。
两人第一次在西餐厅对坐,清雅静谧,暧昧的灯光下眼波流转。她两腮绯红,皓齿朱唇,双眸一泓醉意,温柔中揉入了无限缠绵娇媚。
他说他喜欢这样喝酒的女人,总是有特别的韵味。粉腻腻的脸,醉朦胧的眼,细长长的指,红情绿意自是在全身上下流淌。 从此,他牵了她的手。
她原以为酒本是污物,于男人是放肆不羁的理由,于女人是轻浮放荡的借口,只是沾上以后,它的美妙之处便有体会,更爱的是他看自己的那双迷溺的眼。
她喜上了酒,不仅仅是因为酒后她自己的妖娆,他的温柔爱抚,酒更是为他驱除劳累和寒冷的最佳作料。
斟一杯小酒,做几碟他心仪的菜,看着他把自己的爱意都一口口吞进肚里,于她满心知足。 朋友来家小聚,她自是亲自掌勺张罗饭菜,招呼前后。
席间,酒到杯干,似乎有来者不拒的豪情。有三五好友,有一心爱男人,她自是喜于言表,几盏下肚,所有的话不论轻重不看人物,皆在众人面前道来,男人见她一副醉象,只得扶于室内,于是第一次有了愤懑的表情,而她只是咯咯痴笑,醉酒的人亦不知事情、话语的孰轻孰重,但多少显了真心。
那以后,他偶尔避开与她吃酒的机会,她纳闷,原来,他是喜欢她杯碰红唇,脸露桃红的,而如今怎会乱了那种美呢?
她不是愚钝的女子,自是觉察到他目光里的闪烁。
下班,她照例是好酒好菜等候他回来,只是凉了饭菜,冷了酒水,也伤了心。
独自一人,清酒入口,刺了喉咙,苦了胃。
日日如此,月月照常,她竟是每晚都得大醉才能睡去。
酒精乱了她的相思,让自己迷迷蒙蒙地回忆着和他在一起的情景,他的笑容他的拥抱仿若身旁,醉的时候世间甚是美妙。
只是酒不会永远地麻醉下去,醒来后恶心,头疼,屋里充斥着剧烈的酒味,昨晚喝了多少自己也不知道,环顾四周,他依然不在身边,洗衣机上是他换下的衬衣,上面有她不熟悉的浓浓香水味,他回来过,只是已经厌恶她的醉态,连唤她一声的心思也荡然无存了。
酒里和酒外竟是如此差别。
他不再与她把酒言欢,他也不和她笑脸相对。 她漠然,这酒里的红情绿意该怎么解读,最初他喜欢脸若桃花、红颊绯绯微醉的她,最终因为酒后的豪放或失意的醉态而冷落疏远了她吗?
某日匆忙回家,透过玻璃窗瞥见一红衣女子在独自小酌,神情自得,那份韵味自己也许曾有过,可红衣女子身旁赶来的男人让她看一眼就心痛了,正是自己的那个他,一脸讨好地对着红衣女子说笑。
一杯酒泼在了男人脸上,红衣女子翩然走了。
只剩窗外的她在惊讶,既而她舒心地笑了,今晚她要为自己买一瓶红酒,就像红衣女子一样,喝与男人无关的酒。
她终是明了了喝酒本身无所谓好坏,拿捏得当,本是透露女人真性情的一件妙事儿。
而她之前一直是为情喝酒,对酒,是因他而近,因他而爱,因他而醉,所以才乱了自己的真性情,也丢了与他有关的那场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