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我的家乡在一个偏远的地方，交通不是很便利，从小在我的记忆里，家里有三间瓦房，一间红砖堆砌的厨房，门前有一个堰塘，小时候最喜欢在里面洗澡摸鱼，跟一群小伙伴们在一起嬉戏玩耍，过年的时候会有舞龙舞狮，夏天的时候会在村里放电影。那个时候好多人都在一起看，有时晚上还会去别的村看电影。

后来上了小学，去了别的地方，搬了家，就离开了老屋。直到十年以后，因为一些变故，才从外地搬回了老家。家还是老样子，只是房屋因为常年没有人住，有一面墙都要倒塌，成了危房。后来又请人修缮了房屋，这才住了进去。

我记得那是2003年的秋天，我们一家人从老家的街上搬到了老屋，在那间红砖堆砌的厨房里，母亲和我一起住了三个月，刚回农村，家里没有粮食，没有地，母亲就到处奔走，去找大队要地，去屋后二伯家里借粮食。刚开始没有生活来源，每顿饭都要吃好几碗大米饭，母亲每次中午都弄萝卜丝炒米饭，晚上煮面条，早上起来煮粥吃馒头，等过了那个秋天以后，家里情况就有好转，因为有了地，第二年秋天就有粮食吃了，夏天父亲把门前的一小块地翻翻，中上瓜果蔬菜，母亲开始养起了小鸡，家里就有鸡蛋吃了。门前种的蔬菜都吃不完，有时候乡里乡亲来了，都会摘下来好多，分给他们。那会儿农村的人都比较朴实，主要是我，让父母操碎了心。因为没有考上大学，出去打工受了刺激，生了一场大病，让家里花了不少的钱，刚搬回老屋的时候，父亲每天中午都要去堰塘边上顶着烈日在那里默默蹲着，一蹲都是几个小时，为的就是可以钓上一条大鱼，给我加餐，母亲每天下午都会炖鱼汤给我喝，里面会放上两个荷包蛋，我一直都被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着，那年我十八岁。多么美好的日子呀！以前在家里经常跟母亲一起去树林里捡树叶回来当引火材烧。父亲则把那些树枝树杈劈开来当柴火烧。父亲后来身体不好，家里的农活都是母亲在干，我也只是给母亲帮忙打打下手。母亲有一年中了一亩地的棉花，收成很好。给我和哥哥打了好多床被套，刚好够我们结婚时用。母亲一辈子都比较辛劳，父亲从2002年的夏天中风以后，左腿和左手都不得劲，家里的劳作都是母亲一个人，我也是帮着收割麦子，把一袋一袋的麦子弄到拉车上，三个人一起从河堤上拉回来。然后找拖拉机压，或者找牛车碾压，最后把干净的麦子装袋子放在车上拉回家去。尽管如此，每年由于母亲的勤于管理，对庄稼的关注呵护，每年我家的麦子都会高产，一亩地比别人家多收好几袋粮食。我们一家人都很欣喜。母亲是一名民办教师，因为有了我的缘故才回家务农。所以母亲是一位严厉的老师和家长，从小哥哥挨打的次数最多，他也最调皮贪玩，所以我很少受责罚，因为我胆子比较小，比较听话。小时候母亲每天一大早都去道场里扯一背篓多的麦秆回来，给我和哥哥煮粥喝。母亲是一个勤劳的家庭妇女，她有着强烈的责任心和意志力，所以尽管生活过得不是那么富裕，但是我们的日子还是很滋润，日常生活都被母亲打理的斤斤有条，吃穿用度都不用发愁。母亲每次上街都会买一背篓东西回来，够吃很长时间，因为离集市比较远，我是最不喜欢赶集买东西的。因为我不会讨价还价，不知道怎么买才划算。所以父亲每次让我上街，我都不去，每次都是母亲骑着自行车跑十几里远的街上去买东西。

后来过了两年，我也出了远门，跟着哥哥去了外地，又过了两年，我和哥哥各自都结了婚，安了家，母亲和父亲搬去了哥哥买的新家，住进了新房子。后来陆续去了外地跟哥哥嫂子一起住了，只有我在老家。又过了几年父亲母亲从外地回来了，哥哥嫂子过年也搬回了老家，开始了创业。第二年的五一，父亲走了。永远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家。

从那以后，每年的清明，过年我哥都会回去给父亲烧纸，哥哥是个很好的哥哥，对父母很孝顺，对我也很照顾，可是父亲走了，我们每次回去母亲都会一起，她说梦里经常会梦见父亲，所以要回去看看。

就这样，今年我还没有回去看望父亲，我心里牵挂的亲人，我梦见的父亲，我记忆里的父亲，总是一副安详的模样，静静的坐着，不慌不忙的说着话，他总说，不要着急，做事慢慢来。我从来没有在父亲面前进过什么为人子女的责任和义务，除了在老屋住着的那几年。我唯一给父亲的礼物是一双崭新的皮鞋，因为我一直记得父亲喜欢穿油光铮亮的皮鞋，父亲穿上皮鞋时候的样子很开心，母亲说父亲内心是愉悦的。可是父亲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默默地离开了我们，我多么希望父亲还健在，能享享清福，做儿女的多尽尽孝。可是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回不去了。我多么希望他在，听我们说说心里话，好好聊聊天。

希望他老人家在天堂里一切都好，没有忧愁没有烦恼，健康快乐！

老屋依然还在，只是荒草丛生，没有了昔日的生机，只有父亲还守望着老屋，守望着我们远去的方向，期待着我们一次又一次的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