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红酒都经过了漫长酸楚的发酵,沉淀,和陈化过程,人亦如此。但选择这个过程,需要心甘情愿,愿赌服输, 而非做一杯甜蜜的葡萄果汁就好。
所以也欣然接受,不是所有人都懂得品尝和区分酒的好坏,也不是所有人都欣赏这过程带来的醇厚,和些许酸涩的口感,还有复杂难以辨识的香气。
但正因如此游戏才公平 — 只要懂的人懂就好。
她的美丽善良与自由洒脱,也曾经埋藏在北欧冬天里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里。
遇见Sig的时候是在朋友家,东京青山六本木的高层公寓,春天夜晚的风温柔的一塌糊涂,窗外就是Mori Art Museum和东京塔,融在蜜糖一般的夜色里。
她穿着淡蓝色的衬衣,修身的水洗牛仔裤,系着一条太妃糖色的腰带,是她现在工作的同名品牌 - 典型的在时尚行业工作的人的特质,身上穿的衣服大半都来自于工作。她肤色健康均匀,身材纤细却充满力量,笑着走进来脱掉鞋,一边抱歉说对不起她是最后一个来的人,一边打开自己带来的抹茶蛋糕。
我坐在沙发上拿着红酒杯,回头看她的时候略略觉得惊艳。厚厚的嘴唇,深深的眉毛,较高的颧骨,脸上没什么妆,头发也只是自由的散落在肩上,落落大方毫不做作,很难看出是不是日本女孩儿。
她坐在地板上我们开了第二瓶红酒,打开了阳台的门,吹着风开始聊起天。
我是第一次见她,但从肤浅的自我介绍,迅速过渡到彼此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却也不过是几杯酒的时间。
Sig说她大概在十六岁以前都非常非常自卑,其中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她的长相大概不符合日本主流审美,在学校也会受到歧视和欺负,也许因此很早就离开了日本搬去北欧学习和生活。Teenager时代脆弱敏感的心似乎装着对整个世界的小心翼翼,也对如何爱与爱人这样的技能并不娴熟。她笑着说, “我嘴巴很大很大啊那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好丑啊。”
认识了她很久的韩裔美国女生Hana打断她,“如果你不说我根本不会相信,你明明是那种,买杯拿铁barista都恨不得拉花拉一颗心给你的女生。”
她在北欧的数年里曾经以为遇见了the one, 结果却在一段心理上生理上都暴力的感情里很多很多年浑然不知。她虽毫不掩揄却也没谈更多细节,只说到几年前的冬天早上,自己终于被连人带行李的扔在瑞典街头的时候,才突然醒来,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却没有太多的时间给自己心碎。
后来,再后来的她就是我见到的她。我看不出她的年纪,只是素未谋面之前就听Latino的朋友说她Salsa跳的极极好,曾经为了学跳舞去哥伦比亚一边在非营利工作一边住了很多年。
几天后我因为头痛,错过了在东京的雨夜里一起去现场听Hana男朋友乐队的live。第二天看到ins,彻夜没回家的她在路边举着伞因为打不到车而大笑着,照片里留下亮晶晶的少女的眼睛。
You will find your way out, one way or the other. And it will be the best-ever version of yourself.
然后你会分外感激你曾经在混沌和搜索里的眼睛,生长出了坚韧不灭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