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去年冬末初春,自驾前往青海湖,从广州出发,经永州、凤凰、重庆、兰州、海晏抵达,再沿西宁、西安、长沙,返回广州,前后九日。披星戴月,日夜兼程。期间点滴,特此记叙。过程不赘述,只谈妙趣。
打车去十八梯。
司机却说,不会去。
我们啊了一声,异口同声,相顾愕然。
整车人处于尴尬之中。
这时才发现,重庆26区12县,地域广阔,跨区而来的司机,未必了解各区道路,哪怕是最中心的渝中。
更何况,我们要去的,是已名存实亡的十八梯。
既然司机不会去,我们只好帮忙导航,到达附近,再下车步行。
十八梯,代表着重庆的梯坎文化。
知道这一地方,是通过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电影里,梯级蜿蜒而上,石阶两旁,棚户林立,饼铺面摊理发店,白天热闹兴旺,夜里灯火通明。
印象最深的,有两幕。
一幕,白百何追求杨洋,喊着“茅十八”、茅十八”,满街追逐打闹,邓超和小岳岳本吃着小面,亦闻声而起,随之起跑,为兄弟解围……
一幕,在街头,在路牌边,两人坦白心声,互诉情深……
现实中,眼前,十八梯已成拆迁区。
老街两旁,竖着白墙,四处是高危警示牌。
白墙不高,掩不住墙内的棚屋旧色。
老街荒废,残破凋零,唯独树木依然。
居民皆已离去,路口尚有商贩一二,摆着小摊,出售特产。
街角一户,传出太吠。
闻而寻至,从铁门缝隙,可见一条黑狗,拴着铁链,孤零零地,未知主人何在。
但是,流连老街的旅人,不在小数。
多为年轻人,想必,都是来朝拜电影里的十八梯。
然而,电影里的十八梯,只是记忆的复制和搭建。
导演张一白是重庆人。
电影里的十八梯,是记忆中的十八梯,童年时代的十八梯。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的原著故事,张嘉佳写的是南京。
张一白取其人物与情节,改以重庆为背景拍成电影,定然寄托了成长心绪,定然也希望以电影的形式,将老记忆保留下来。
十八梯的拆迁事宜,在网上简单了解过。
其实,也就是城市改造的问题,老生常谈了。
城市改造,必有阵痛,随着旧人逝去,老记忆终将消亡,却又不得不改。
这让我想起,广州西关的改造问题。
听过这么一个故事,说一帮外地游客经过西关老街,围观西关大屋。
有人说:真有意思!
大屋里,走出个老太婆,晦气地说了一句:你来住啊!
原来,前几天连场暴雨,老街已浸成水塘,潮水还入侵民房之内,导致居民起居出行不便。而且,因房屋以砖木结构,久披雨水,容易发霉,住着非常危险。
旅客经过的那天,潮水已退,但老太婆恼气未消。
每个城市,对于城市改造,都有赞同派,有反对派。
是否改造,乃一难题,怎样改造,更是难上加难。
城市改造,不可逆,过去的,让他过去。
我们可期望的,是改造得好,而非越改越差。
话说回来,告别十八梯,已有一年了,不知改造进行得如何?
城市改造,改造的,不仅是环境,连往日生活,都将起底重塑。
但是,一代人有一代气象。
所谓老街,也是相对的。
想来,已然改造的街区,在新一代老去之后,不也是新一代的老街?
无论你是哪一代,老街,都将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老街变迁,一如时代。
难道旧日烟消云散,我们亦只能束手无策?
幸好,世上有文学,有电影,有音乐,有照片。
看着眼前的十八梯,想起电影的画面,思考城市的改造,不知不觉,我哼起了李荣浩的《老街》:
“忘不掉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想不起当年模样,
看也看不到,
去也去不了的地方。
也许那老街的腔调是属于我的忧伤,
嘴角那点微笑越来越勉强......”
【旅途】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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