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又隐隐作痛了,一个成年人,留守中年妇女,情绪频频崩溃,而后一发不可收拾,脑子里乱糟糟,那些陈年旧账,数不尽的对父母家庭的亏欠,现实的无奈,自己的无能,都化作对他的埋怨。
国庆佳节前夕,秋高气爽,丹桂飘香,昨天搜放假通知的句子真的很应景。今天气温高涨,蓝天和白云却不如昨日,早上去散步,目不所及,鼻息飘来一阵桂花香,折了一枝,香气馥郁,花团锦簇,小小的,金黄。
前天折来的一段喇叭花也被我插在办公桌的水养吊兰瓶子里,底部洁白,喇叭口处深紫,被六列玫红等分了。特意选了带花骨朵的,想要看看能不能养上几天,真的有惊喜,目光不经意扫向她,新开放了一朵。
生命力旺盛,却只短暂的奔放半天,下午就开始渐渐合拢干瘪,第二天又会有新的一朵绽放。看着她短暂的生死,带给你欣喜和哀伤。
人的一生之所以漫长,是因为好时光太少吧。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除了对于过往时光的怀念向往,还有对于现状的不满,年岁增长,对健康、生命的自然衰退的无力感。陪同亲人的时光总是倏地就没了,亲近自然的自由,也会在闲坐漫步中轻易挥霍。耳边没有时钟的滴答声,也不必看手机秒表数字的变换,就一个恍惚,在你沉醉于夕阳的美好时,夜幕就悄无声息地降临了。
可是当你身处痛苦境地,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都能深深到体会时间的漫长,触摸真实,希望赶紧跳到下一秒,摆脱此刻。很难说,身体之痛和精神困苦哪一个更难熬,因为每一个人对于疼痛的忍耐力不同。
我的胃痛,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如约而来,仿佛是大脑召唤了胃部,只为转嫁痛苦。疼就疼吧,钝痛,闷不吭声,席卷而来。我无法说笑,甚至不想说话,在外就坐着,在家就趴在床上,多喝点热水吧,熨帖一下。总归会过去的,疼痛让我的听觉格外灵敏,好似一间空旷的大房子,一个古朽的不见漆色的木头钟表,秒针在缓慢移动,啪……嗒,中间的停顿让人难以忍受。
医院重症病房的门外,席地而坐,一夜无眠,既担心亲人的生命同时又要发愁高额的急救费用的人们,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夜,也许是人生之中最漫长的。着急、担心、害怕忧虑,泪水、汗水、冰冷或者燥热已顾不得。这是个关口,同样对于门内和门外的人来说。你希望那扇门赶紧打开,你又害怕那扇门打开。此时的等待,是一种煎熬,是另一种深深地无力。
所以,写疼痛可以减少疼痛,只是转移注意力而已。我希望我可以正能量,我可以生机勃勃,像我早上散步那样,听英语口语,迎着太阳,看路边的紫色的,粉白的喇叭花,大丛的狗尾巴草,被顶破石板的树根感动,被台阶侧面一只蜗牛吸引。
就在今天,情绪陷入低谷之后,我想,有一天我会不会抑郁呢。应该不会吧,我还是可以跟朋友嘻嘻哈哈(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聚了),跟同事聊八卦,跟孩子因为学习生气同时给他做好吃的,看脱口秀旁若无人的大笑,听歌找回久远的回忆,散步欣赏一切自然之美……
我不知道自己是脆弱的,还是坚强的。只是偶尔躲进自己的躯壳,叹上两口气,独自哀伤,一会儿再走进现实,匆忙,焦虑,慌张。写到这里,突然想起胡夏的“头发梳成大人模样”,他不知道大人的模样也有很多张,除了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身体安康,还有无数平凡的在苦痛中挣扎的狼狈和彷徨。如今,只羡慕孩童青年时期的无知无畏和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向往。
听许巍“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你赤手空拳来到这世界,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
希望即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