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天空,同一个黑夜,月还未圆,人未入眠,对于少绾而言,十九万年,就是简单地睡了一觉,任凭外界如何的风吹雨打,都与己无关,沉睡是出乎自己的预料的,醒来也并非自己愿意的,月光下的少绾尤为落寞,该笑,该哭,都由不得自己,一个身份,剥夺了太多太多。
青魔殿安静极了,应少绾要求,瑶依给少绾安排的这间屋子,偏僻,但却雅致,少绾早早地推开了窗户,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落在少绾的身上,泛起点点星光,眼里有道不明的情绪。
“绾绾,你这么喜欢月亮,以后你莫不是要住到月亮上去吧。”
“绾绾,以后每年中秋,我都陪你,你喜欢吃辣肉干,就让厨娘做成月饼,这样可好?”
“绾绾,以后我带你离开魔族,出去云游四海可好?”
“绾绾好看!”
。。。。。。。。
耳畔,居然想起了太多类似这样的话,那个声线,那个男人说话的口吻,少绾有些崩溃,无奈,抱着自己的头,使劲儿的摇着,希望能够将这些不请自来的声音散落一地,可往往,越想忘记却越清晰,少绾慢慢放下抱着头的双手,慢慢蹲下,心疼地抱着自己,眼里闪着晶莹,这是从来没有人见过的魔族始祖少绾,别人眼里的她如同男人婆一般的,粗犷,豪爽,甚至有不明就里的人会用放荡不羁这样的字眼来形容这样的一个人,就因为当初在水沼泽,和墨渊情愫暗生,却又能让东华为之与父神动手,就这样的一个奇女子,却足足沉睡了十九万年。
十九万年的空白,少绾自嘲一笑,偷懒了十九万年,到头来,该承担的还是要承担的。少绾慢慢走出屋子,抬头仰望星空,殊不知这魔族倒也是个赏星星的好地方,群星闪烁,让眼望去,那个原本属于庆姜命星位置的地方,一片空白。
“庆姜,若是你看到如今魔族的模样,你可曾后悔你当初的决定?你为魔族,掀起大战,祖宗我不得不从,可笑,结果却是你死了,我沉睡,灰飞烟灭的你,看不到今日的魔族,可苏醒的我,还得替你善后,这是所谓的责任?哎。。。”少绾轻叹一声,但是眼神却变得凌厉,“不管如何,祖宗我都不会再次掀起大战,不值得,魔族再经不起折腾,无论是谁,想都别想,就算拼了祖宗我这条命,即便再沉睡个几十万年,亦或魂飞魄散,祖宗我都不会让他得逞。”
“祖宗,还是早点歇息吧。”站在身后的奉行,轻声说道。
少绾皱眉,转身,“你。。。你是要吓死祖宗我啊,走路无声!”少绾嫌弃地望着奉行,用手指了指奉行。
“呵呵,祖宗,是您出神了。”
“有吗?怎么会?”少绾摇摇头,辩解道。
“当局者迷。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见各位魔君。”奉行指了指屋子。
“知道了,啰嗦。”少绾正欲走进屋子,忽停下了脚步,“奉行,你说事情会变得严重吗?会不会只是我们杞人忧天?”
奉行轻微摇头,“祖宗,奉行不知,但是奉行知道,仇恨这个东西,带来的影响,也许是个无底洞。”
“无底洞?”少绾自言重复了一遍,“仇恨,无底洞?好了,你回去休息吧,祖宗我也要休息了。明天再说。”
“好。”
目送奉行的离开,少绾关上走进屋子,关上门,合上窗户,退去外衣,躺到床上,枕上自己的手臂,脑子里有些乱,魔族的未来,自己原来的自信不知去了何处?一切仿佛很陌生,再者,有些事,不愿面对,却不得不面对,突然觉得醒着不如沉睡,可以不管不顾一切,时间会冲淡所有的爱与恨,世间纷繁。
可惜,太多的只会是如果,只会是假如,而终究现实是残酷的,一切只能自己面对,这个时候耳畔又会想起那个声音。
“绾绾,以后这些事,你告诉我,我来帮你。”
“绾绾,不许你一个去,即便你要去,也要带上我,万一你打不过,还有我。”
“绾绾,你不能受伤,我会护着你的。”
。。。。。太多的话语,来不及细想,耳畔已乱如麻,少绾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了,不拘小节是自己的信条,如今怎么会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
“睡觉。”少绾对自己说道,“想什么呢?今日不管明日事,睡觉。”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慢慢入梦,梦里有个玄色衣衫的他,有个红色背影的她,一起吃饭,他辅导她课业,她心不在焉想着舞刀弄枪,他一脸宠溺注视着她,她却昏昏欲睡,他替她盖上自己的衣衫,她甜甜地入梦。。。。。。
梦很美,可现实却不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