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之,遇之,我们一起去看晚上的星辰吧!”
相处久了,碧儿发现这个陈姑娘好相处的很,没有世家小姐的脾气,还总是教她们几个下人识字,时间长了就熟稔起来。见她平日里总是愁眉不展,似是对公子的病情忧心日日更甚,于是有了这晚上的邀约。
“是去漠城摘星楼看星星吗?”记得那人曾说,摘星楼是离星辰最近的地方。
“才不是呢,那是公子常去的地方,他说那能看到京城。遇之你从京城来,京城真的有那么好吗?我们常看到公子在摘星楼上一呆一整晚,望着东南方向,据说那里就是京城。自从公子病了,那摘星楼就封了,再无人去……”
碧儿还在嘀嘀咕咕说个不停,章含却再也听不进一个字。原是如此,他从未忘记当日之约,也曾日日夜夜思念远在京城的小公主,而如今她来了,近在眼前,他却未能瞧她一眼。
“遇之,遇之,你怎么了?是想念京城的亲人了吗?”碧儿摇着章含的胳膊。
原来竟是落了泪。
“碧儿,我没事,走吧,我们去看星辰吧。”
碧儿带着章含来到了沙漠中的一处高丘,晚上的漠北,静谧的厉害,除了漫天星辰,竟连一丝风声也无。
“司马钰,原来这就是你想要带我来的漠北,漠上星辰散入沙,谁人思她少年郎?”
回去的路上。
“遇之,你看,那就是摘星楼。”
说是一座楼,也不过是因为在这多平房的漠北,这座三层的小楼格外突兀罢了。哪能手可摘星辰,望眼即京城呢,恐怕连这漠北都望不穿罢了。可若是人生了执念,怕是就可一目千里,远眺京城了吧,这人啊,就如我一般,我望穿了高高的宫墙,一日日种着相思树,他便夜夜登上摘星楼,目击所及皆是所念所想。
“公……公子,你可回来了。”平日出门的时候我便做公子打扮,司马将军一时着急差点说漏了嘴。
“将军,无碍,不曾想竟添了麻烦,日后外出,定当告知一二。”
我忘了,我不是真的陈遇之,我是南黛国最小的公主,我有最受尊崇的称号——章含。某一刻,我甚至曾想过,若我不是公主该有多好,那样四年前,他走的那日,我便可以不管不顾与他一起走。可我身为公主,承的不只有公主的荣耀,还有皇家的颜面。所以,我任他离开,在最大范围内等着他。可若我不是公主,是不是根本无缘遇见他,一介平民怎么会认识人人仰望的将军呢?所以,这究竟是错还是缘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床上的人已昏迷整整三年,章含公主已来了漠北整整一年。一年的花开花落,花未结果。
这一日,京城来信,八百里加急。信送到公主手上的时候,似乎还残留着一人的温度。虽然送信的人也奇怪,为何这信送给的不是司马将军,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礼部尚书家的女儿。
读了信的章含,似是不相信这是真的。明明,当初她离开的时候,她的父皇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
“司马钰,你告诉我,这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没有哭,而是冷静的对司马将军嘱咐一番。
“将军,这一年多有打扰,而今京城出了事,我务必要返回,司马钰,他……拜托了。”
话毕,与前来送信之人,一同返京。留给漠北的,只剩她骑马飞奔的剪影,还有她曾一生许诺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