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毕业,班里的同学纷纷奔往各地去寻找自己心中的那一片天地,而我只是搬离了宿舍,没有离开湘潭,心想着几个月后还有一场重要的考试便随便在当地找了份兼职好养活自己,不住宿舍是因为那曾是个十分热闹的地方而今只剩我一人居住,满屋尽是落寞而往昔历历在目,不免甚是伤感。
老刘去了广州,临走之前约我吃了个饭权当散伙,他说他很迷茫,三年时光流逝太快,又感叹自己学无所成,准备去广州参加为期半年的专业培训。
噢,忘了说,老刘是学编程的,真真是一闷骚又宅的程序猿,,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为人老实,专业老好人20年,只是后来没把持住,离开校园后以蟑螂繁殖的迅速被社会不良风气“洗了脑”。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再次收到老刘的短信已是他去广州的五个月后了,“我在湘潭,你还在湘潭吗?”接到他信息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雨,阴沉阴沉的似乎所有不好的事情将发生的时候,上帝就会收它晴朗的脸来渲染悲惨气氛。
我兴高采烈的call他,语调上扬问他这小兔崽子怎么突然就回来了,也不提早打声招呼。
“我在学校”他的声音异常的低沉,我心想这小子去广州半年,难道声带还进行了第二次发育不成。 "我分手了”声音由低沉转为了低哀。虽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发出了“啊?”这个字
老刘的女朋友是低我们一届学幼师的学妹,湘西姑娘,脸蛋和她的专业一样温柔,身高嘛,用老刘的话来说就是“这辈子不知道是和矮子结了什么不解之缘,明明想找一个1米65以上的大长腿,看上眼的偏偏身高都跟蘑菇似的。”他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我白了他一大眼,回击到“敢情你还以为自己是一采蘑菇的马里奥大叔?可爱的马里奥和英俊的大叔你都沾不上边,你撑死就是一开车师傅”
老刘虽在我看来其貌不扬,幸好个子还像个男人隔远没带眼睛看他背影也算的上是一背影杀手。性格老实憨厚,毕竟当初他对我也算是仁至义尽,曾帮我手抄了满满三页信纸的马克思重(da )点(an)让我带进考场。即使字迹我真的无法评价,但是也还是不影响他这个老好人的行为让我对他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果然应了一句歌词“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以至于当初听到有姑娘倒追老刘的时候,我比听到他分手的消息更加震惊十分十分十分(重要的事情讲三遍)并发出了一声“啊!!!”(注意是第四声) 心想:嘿,看来是真爱。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老刘就和湘西姑娘好上了,两人形影不离,午饭时腻在一起吃饭,晚自习下课后在操场上那一对对围着跑道一圈一圈又一圈慢走的鸳鸯里,时常能见到他俩这散步专业户,像极了老夫老妻般饭后散步。
人好像总有着一种定律或许说是一种默契更恰当,那就是有了交往的男女朋友之后渐渐淡出了各自的朋友圈里,而身为朋友的我们也不再过多打扰,因为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今天不行,答应陪男/女朋友吃饭/散步/去玩呢”这种永不止境重色轻友的理由总是能完美缺席朋友间的聚会。作为朋友一般都“通(wan)情(fen)达(bi)理(shi)”说一声“哥们,你幸福就好,咱们有空再约”。
当老刘还是光棍的时候特别沉迷于打LOL,有了湘西姑娘之后,恋爱就是他的战场,湘西姑娘永远是ADC,他为爱死心塌地的打着辅助,并且还是带随时随地自动补血的超强属性。
我和他约好在城市盒子碰面,风开始放肆起来,当我在风雨加交打着寒颤四处张望寻找他的身影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一张奔丧的脸朝我走来。简单寒暄几句我带他去了我在湘潭最喜欢的米店,上班日的书吧格外的清闲,正好是个聊天的好地方,老刘翻来覆去看了菜单好几遍,没有他想要的白酒,书吧哪会有这玩意,无奈之下只好点了杯鸡尾酒充数。通常这种情况下我只需要开头问一句“怎么回事?”接下的1个小时甚至5个小时,我只要负责耐心倾听就可以了。
老刘在培训结束后找到一份薪资待遇都不错的工作,算的是应届毕业生里混的比较不错的了,除了每天上班8小时其余的时间定是在跟他的湘西姑娘聊天,不是聊天也是在准备聊天的路上,只是可惜随着日夜的流转,校园和社会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世界,校园内不知世事的姑娘难以理解没回她信息的他正因为写不出某个程序而焦头烂额,即使嘴上说着加油哦,我永远支持你哦,可时间稍微那么一溜达,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谈的是恋爱还是在熬鸡汤,毕竟校园的青春爱恋是你侬我侬相依相偎。
他和她分享今天如何破解了一技术难题有多兴奋,她的回应永远是“恩,那挺好的”她和他诉说今天老师有多无趣,学校的谁谁和谁好上了,谁谁被通报批评了。他的回答也是单一的“恩” 无法相互理解的两个人,慢慢的两个人的话题也越来越少,“早上好”“中午好,记得吃饭哦”“晚安”再后来连这种经典句型也断了。
坐在我对面的老刘眼神黯淡,语速放的越来越慢 语调也愈来愈低,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像是有一根锋利的鱼骨头卡在了喉咙,他一字一句的说着他很想找话题可是一次比一次勉强,讲笑话也好聊大男人不擅长的八卦也好,湘西姑娘只剩下言简意赅的“哦”,有一天他发现她的湘西姑娘在和他说了晚安之后在冰冷的手机屏幕前和别的男人聊的热火朝天还不想睡,在夜晚的操场和别的男人在他们曾快走烂了的跑道上嬉笑言谈。“恩,看来那个男人把他照顾的很好,你可以安心了”我调侃的说道。本想我是会遭到他的拳打脚踢或者大声骂我是个乌鸦嘴,因为我觉得看到他能有劲鄙视我也比他现在那副快断气的样子强。老刘斜视了我一眼,拿起手中的鸡尾酒闷声喝了一大口,也许他无力反驳我的调侃是事实。当老刘知道“隔壁老王”的存在之后曾直接了断的质问过湘西姑娘,一开始人家姑娘死活不承认“他是只是我的蓝颜,人家陪我聊会天怎么了,谁叫你没时间陪我,只知道忙自己的事情,我也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但是我需要的只是陪伴” 老刘很委屈又理直气壮的说“我那还不是为了我们的以后,为了等你毕业我能有一定的经济能力让你出来之后不必工作的那么辛苦”
“可我需要的只是陪伴啊,我生病的时候你在忙,我一个人提很重的行李的时候你人在广州,就连我在学校受了委屈想哭你都给不了我怀抱”
电脑前的老刘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在键盘上沉重又坚决的敲下如下一行字,并点击发送。“那我回来,我回湘潭,在湘潭随便找份工作,陪着你等你毕业,这段时间我是忽略你了,回湘潭了会在你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爱情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直叫人放下所有的身份卑微到尘埃里只是为了去爱你,然而既然有人愿意为爱奋不顾身便有人冷漠到丧心病狂,你追我跑,大概是所以无果恋情最通用的模式。
湘西姑娘回复一句“我们分手吧”红色的QQ头像变成了死寂一般的灰。老刘一瞬间慌了手脚,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当时就跑去人事部申请马上休假,因为他已经定好了最快回湘潭的动车。“好想见她,她快消失了”这是老刘脑海里的唯一念头,人事部的妹子一听到哥们是要去为了保卫爱情也很给力的当时就批准的老刘的休假申请。就这样,当湘西姑娘下课之后看见站在教室门外风尘仆仆的老刘顿时惊讶到花容失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确定眼前的老刘真的是老刘。
“分手是认真的吗?”老刘先开口
“恩”
“因为他吗?”
“不是,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我要的你给不了”
“好” 说完,老刘干净利落的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是不敢回头。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老刘掉眼泪,他侧着头,有意无意的擦拭眼泪 也许怕是被我看见,但是越想克制越控制不了,老刘不停的抹着眼泪,我知道他很痛,不然怎么连话音都开始颤抖,我递给他一包纸巾,没说话也没看他,这个时候安静的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是给他最好的安慰吧。
待他能慢慢控制回情绪,我说“走,姐们带你去打电玩去”我不太会安慰人,也许分散他的注意力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打完电玩拉这他去吃吃吃凌晨12点跑去唱歌。凌晨五点在大桥上吹着冷风对这河流大喊。
他在回广州的车上跟我发了一条信息“感谢我陪他疯了一个晚上,他说也许有些人在他这长长的一生里只能陪伴一程,即使如此还是会记住那些美好的,都说一生只爱一个人,他把这一次用掉了,虽然没结果但是不后悔。以后要为自己而活”
“更好的尚在路上,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