岘港,不止于万种风情

越南岘港美溪沙滩是被福布斯杂志评选为世界六大最美海滩之一。你以为比基尼、沙滩裤、太阳伞、游泳圈以及无数的善男信女们会挤满靠近海滩的角角落落。实际它的游客少的出奇,几乎不太像是一座旅游城市。它的海岸线太长,紧邻市区的海滩就有十公里。在岘港,没有装不下的游客,只有走不到尽头的海滩。

岘港的妈祖庙位于美溪沙滩北部临海的山上,是由当地华人自发筹建,为出海捕鱼的渔民祈福保平安。妈祖像立于青山大海间,于美溪沙滩而言是一道人文风景,于当地渔民是归家的稳稳当当的慰藉,于游客则是一个必去的风景地。

大海在不同的气候、温度、湿度和光线下,会呈现不同的颜色。岘港的大海时而波涛怒吼,时而平静温柔。它永远是尊贵、任性又深不可测的。人们无法对它发出挑战,只能调整、适应。而正是这样的无以征服赋予它深不可测的威严。

我从很多大海的照片做甄选,试图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去呈现岘港的特质。每一刻都是一种扣人心弦的取舍。海的千姿百态都是不同的,任何妩媚或狂放都是一种品格。挑选过程令人纠葛。

海浪一路小跑冲向沙滩。远处的大海像一位深情的母亲,看着孩子在视野范围内四处撒欢,场面极其温馨和谐。

这座小城经常有意外的惊喜降临,比如说晚霞、比如说云彩。这团雪白的云彩停留在城市上空时,岘港倏地变得不同。谁也讲不清是云彩光顾了这座小城,还是小城光顾了云彩。

海上的渔船是另一道风景。船只狭长纤细,不太稳定的落在海平面上。你不知道它经历了什么。只有渔民与它相依为命。在这浩瀚的蓝天白云之下,它们是最忠诚最信任的战友和伙伴。他们之间构成的亲密的社会关系,与农耕文化中农民与牛牢靠稳固的关系一样,既是劳作关系又充满了倚赖。

海浪有时可爱的像童子军组成的军队,齐齐整整的开赴大地,哼哼哈哈的退回母亲的怀抱,不知疲倦的往返。摩托艇升降伞是不错的海水运动。每次在海边我都会体验一番,体验完也意犹未尽,像麦当劳的甜筒一样吃完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天空与大海是天然的友邻。白云和海浪则是自然空间关系里的活跃分子。它们可以变幻莫测,可以蹦跳撒欢。而在这一刻,云朵与海浪像性格不同的兄弟,形态行有许多相似之处,只是表现形式不同。一个是前世,一个是今生。一个可远瞻,一个可触摸。一个来自天堂,一个来自人间。

据说,山本博司为了拍不同的大海足迹遍布全球各大海洋。他会根据海水的涨幅、气候的变化等宏观自然因子去判断什么季节该去哪里拍摄海洋。海水在蓝色系中拥有众多的色彩选择,他更喜欢将大海的颜色隐化,采用黑白色出境。这样所有的海水在色彩上失去了被观察的特性,而主要特征集中在了明暗及波纹线条的变化上。

他倾向于去处更多的表象和特征,通过最原始的色彩和线条来获得最简洁、深沉、丰富而又创造力和想象力的作品。如我在《Hello,Vietam》中说的“海角天涯”一样,是一种回归自我与本质的禅境。

大海不像山川与河流,将所有丰盛富饶的高大树木、鸟兽、鲜花、苔藓、石块、泥土,都赤裸无遗的展示给天空,给大地,给经过的人。大海给予的是变幻莫测的波纹、颜色、浪花和云朵、天空。极简的馈赠却令人望眼欲穿。

一台鲜黄的挖掘机从沙滩上经过。它行驰的缓慢,我慌乱的捕捉它的行迹。四海八荒里,唯独它是怪异的、独立的、粗鲁的。拍摄的所有照片都让我的神经产生错乱。最后我选取了这张照片,留下它的痕迹,给人一点想象的空间和余地。实际上它是为了疏导雨后城市与大海间的一条排洪渠的。无论是海角天涯,还是美溪沙滩,静谧与原始是岘港的底色,它的到来是一种深深的冒犯。

海边总是要有人的。没有人的存在会有一时的宁静之美。如果要在这里呆上七天,遇到一些人就成为了必要。这趟旅行遇上的人确实不多,只有在黄昏的时候会遇到为数不多的下海游泳玩水的人。这个镜头可以看到人类天性的表达。饿了要搜寻食物,渴了要喝水,看到大海就要肆无忌惮的亲密接触。其实有一些很细微的需求,并不是大家都有很强烈的感知意识。实际这个动作不经意间就完成了,无论这个主体是开心还是忧伤,他的双脚需要与细沙、海水清晰的接触。

我没有注意到当时拍下这张照片内心的涌动,甚至没有丝毫的记忆。直到我需要整理旅行集子的时候才发现,这张照片如此动人心魄,竟有种令人窒息的美。我觉得我一生中再也不会拍到这样的照片了,顿时感到我的摄影生涯已经抵达过巅峰。我想要去描述它,却感到胆怯,并不认为自己用文字能准确表达它。一切尽在不言中。有时的爱,就是这样难以名状,明明发生在眼前,却像一场暗恋一样。

他们把这个搁放摩托艇飞伞的的架子车从海水里推到岸边。我在他们的工作期间拍了很多照片,最终挑选了这一张。拉斐尔在圣母子的作品里仔细的研判过母亲与孩子的空间关系。这一张的空间表达是最好的。架子车、人与海的关系正好都在发生。前面肩扛的墨镜小哥皮肤黝黑,目光向前,脚步有力。后面推两个轮子的人都在滚路轮上,脸部都没有出镜。而右侧要去帮忙的人,实际表现了一种协作关系。做海上运动的人性子里天生有种社交天分。他们很容易与人聊天,仿佛遇到自己的街坊一样。他们骨子里乐天,与海为伴,以你的快乐为他们的快乐。这样的喝彩并不是每一处都能体验到,也因此对这种职业格外尊敬。

当地人在拍婚纱摄影。新娘与新郎在这个角度正好发生重叠,而瘦小专注的摄影师待在排洪渠旁寻找一对新人的倒影。我在这个角度正好寻到他与沙堆的倒影。城市的雨水流向大海,新人们在创造美好的纪念,大海依旧,渔人依旧。他们都是岘港的一部分。

镜头推到云彩之上的蓝色飞伞里。这是一场静谧的狂欢。旅行是一次灵魂的飞翔,脱离熟悉的环境,去往陌生的地方。倪妮和井柏然饰演的《等风来》很好的说明了旅行的意义。倪妮在大都市的办公室诡异势利的环境到尼泊尔的原始风光里,她在等风来。人生很多个时刻都在等风来。而旅行,可以清晰的听见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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